他姓烏,叫烏樂田。
平時除了收髒,就在街角下象棋。
活得那叫一個悠閑。”
王鐵柱感歎道:“做賊的危險,擔心被抓,擔心被打。
烏樂田不偷東西,沒心理壓力。
自然悠閑。”
他剛說完,就看到有一個人路過烏樂田身邊,往那個塑料袋裏扔了一個什麽東西。
動作很隐蔽。
他一下就看出來了,這也是一個賊,而且這個看起來打扮得很時尚,戴着耳機,聽這個,腳下還滑着滑闆。
如果不是看到這一幕。
他怎麽都不會把這個年輕人跟賊聯系到一塊。
陳聲微微搖頭:“你恐怕不了解現在的情況,賊沒有你說的那麽壓力大。
他們也很輕松。”
他們輕松?
王鐵柱感覺陳聲說的話有問題。
這年頭正當職業卷得要死,說裁員就裁員,離開原來的公司,再找工作,工資低,還不好就業。
一個比一個壓力大。
做賊一天天提心吊膽地。
陳聲竟然說輕松。
他眼睛盯着陳聲,想從對方的表情發現是不是開玩笑。
卻發現陳聲一臉認真。
他更加疑惑:“你能說一下子,做賊爲什麽輕松?”
陳聲笑着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别人。
我怕惹上事。”
王鐵柱笑着道:“你訛人時候,不害怕,現在就聊聊天,反而謹慎了。
你不覺得可笑嗎?”
陳聲尴尬的笑了笑:“你不知道,裏面牽扯到一些内幕。
我跟你說說裏面的内情,就剛才那個小偷,他姓謝,人家都叫他謝博士。
具體名字我不知道。
就這個謝博士,在這條街上,成天地轉悠,有時候一天下手四五次。
當然有時候也失手,但人家一點也不怕。
就算是被發現,他轉身就跑了。”
王鐵柱有些好奇的道:“就沒有跑不掉的時候嗎?”
陳聲笑着道:“有啊,有跑不掉的時候。
有時候他遇見失主年輕氣壯,逮住他。
打了他一拳,他就躺下裝死。
最後年輕人賠了他2000塊錢。”
沃日啊!
王鐵柱忍不住爆粗口,這他媽的什麽事兒,他是賊,偷東西被抓,挨打不是正常的嗎?
反倒訛了失主2000塊。
他感覺像是有東西壓在胸口,壓得難受。
忍不住追問一句:“有沒有人,抓住了他,沒有動手,隻是把他控制住。
然後交給警察。”
隻要交給警察,那麽這個謝博士就倒大黴了。
這輩子就完了。
陳聲突然笑了:“我最少見過他被扭送局裏三次。
結果呢,拘留幾天就出來了,人家繼續在這條街上偷。”
王鐵柱有些失望,送進去才拘留幾天:“是不是太輕了?”
陳聲笑着道:“肯定太輕了,我告訴你,聽他給别人喝酒吹牛。
好像在局裏給某個人上供。
一個月七千塊。
就算是抓到,拘留幾天就放了。
所以完全不帶怕的。”
王鐵柱不說話了,陰沉着臉看着大馬路,久久不語。
他才經曆過拆遷門面房的事情,呂永剛不知道收了别人多少好處費,親自下手對付他。
所以對于謝博士幾天就能出來,他也就不以爲然了。
不管什麽職業,都有害群之馬,都有壞一鍋湯的老鼠屎。
可是想到這一次來的目的。
他突然皺起眉頭,估計冷山的事情,不好辦了。
陳聲笑着道:“您如果想闖盤子,不管成不成功,都要拜碼頭。
先給好處。
讓他們不會針對你。
否則你還要跟地頭蛇争鬥,還要小心被他們抓捕。
那就麻煩了。”
王鐵柱笑着道:“你說得對,這種事情,我知道。”
他到現在也沒有告訴陳聲他來的目的。
人心隔肚皮,必須提防。
就在他們兩個聊天的時間,樓下烏樂田又收了幾個人的贓物。
然後晃晃悠悠地在街上溜達。
王鐵柱對陳聲道:“你和我徒弟在樓上喝酒,我下樓一趟。”
陳聲知道要有所行動了,他很想看看王鐵柱怎麽闖盤子的。
但又怕王鐵柱失敗。
他決定暫時不參與,減少風險:“好,我聽話給你的。”
葉長青沖着冷山一招手,兩個人快步下樓。
進入樓梯,王鐵柱加快了腳步。
冷山緊跟在後面:“咱們是去找烏樂田嗎?”
王鐵柱頭也不回的道:“對啊。”
黑暗中,冷山的眼神冰冷,他另一隻拳頭下意識地握緊:“咱們準備怎麽行動?
擄走?
還是直接問話,然後殺掉?”
王鐵柱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冷山:“你除了殺人還能幹什麽?”
冷聲冷不防,差一點撞在王鐵柱身上,他一隻手抓住欄杆,站穩身形,想了一下道:“殺人是我的職業。
除了殺人。
我一無是處。”
王鐵柱嚴肅的表情,因爲嘴角抽動,失去了肅穆。
他心中忍不住暗罵。
這家夥這話,感覺很低調,現實就是這樣,但莫名地感覺他在裝逼。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那我問你,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冷聲皺起眉頭:“當然是找我媽啊。”
他覺得王鐵柱多此一問。
王鐵柱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提殺人。
咱們找他的目的是打聽鎖子叔。”
說完轉身繼續下樓。
冷山跟在後面繼續下樓,他心中更加糊塗,問了半天,還是不知道王鐵柱的機會。
兩個人很快下到一樓。
冷山終于忍不住了,再次開口:“一回見了那個烏樂田,你有什麽計劃?”
王鐵柱皺着眉頭道:“閉嘴,我正在想辦法。”
冷聲愣了一下,原來王鐵柱并沒有好的辦法。
他想了一下道:“要不直接把他打暈帶走。”
說話間,兩個人走出大樓,一百米外,街道拐角,烏樂田正背着手看别人下象棋,他手裏還拎着那個塑料袋。
王鐵柱放慢了腳步,像是很随意的三步,但方向仍然是烏樂田。
冷山間王鐵柱不回答,他追問一句:“直接打暈,行不行?”
王鐵柱搖搖頭:“大街上全是攝像頭,太招搖了。
如果是晚上,找一個陰暗的角落下手還行。”
冷山擡頭看天,距離太黑太早了。
他皺着眉頭苦思冥想。
他還沒有想出辦法,兩個人已經走到了烏樂田跟前。
冷山停下腳步。
剛要拉一下王鐵柱的衣袖,商量一下怎麽辦。
突然看到王鐵柱一個箭步沖到了烏樂田跟前,一把抓住了烏樂田的頭發,直接摁在了地上。
冷山看得愣住。
不是說不能直接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