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以爲自己聽錯了,這麽多人親眼看着,被王鐵柱打成這樣。
自己來爲他主持公道。
他這個挨打的竟然說這種話。
旁邊,許科,那些執法隊的工作人員,還有許多圍觀的商鋪老闆,駐足的行人,全都看得驚詫莫名。
想不通黃路明爲什麽說出這種話。
隻有王鐵柱臉上表情淡然,似乎早就料到黃路明會這麽說一樣。
李林反應過來 ,覺得黃路明一定是被王鐵柱威脅了。
他用槍指着王鐵柱,對黃路明道:“黃隊長,你看清楚。
我掏出槍了。
荷槍實彈,槍口瞄準了王鐵柱。
不管他怎麽威脅你,不管他說過什麽,你都不要害怕。
因爲他隻要敢對你有任何異動。
我就立刻開槍。
你現在是絕對安全的,我現在再問你一遍。
你頭上的傷到底是怎麽來的?
是不是王鐵柱砸的?”
黃路明的臉上酒水和血從額頭流下來,他用衣袖抹了一下。
然後微微點頭:“是王鐵柱砸的!”
李林點點頭,果然是被威脅了,全部被他預料中了。
他忍不住道:“那你爲什麽說王鐵柱沒有犯故意傷害罪?
你也是,我來了,你就要相信我。”
他嘴裏埋怨着,就朝着王鐵柱走去,槍口瞄準了王鐵柱的胸口。
走到跟前,彎腰拾起地上的手铐,就要動手拷上王鐵柱。
這時候,黃路明再次開口了:“是他把我打傷的。
但他沒有故意傷害。
是我讓他砸的。”
什麽?
李林一隻手拿着手铐停在半空,難以置信地看着黃路明:“你……你怎麽回事?
我已經告訴你了。
你現在完全安全,任何人都不能威脅你。
你爲什麽還不敢說實話?”
黃路明似乎也急了:“我說的是真的,真的是我讓他打我的。
他不願意。
我求着他砸的。”
李林氣得咬牙:“你他媽的騙鬼呢,這世界上還有人求着别人傷害自己?”
他來救黃路明,可是這個家夥不知道怎麽回事,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一次次幫助王鐵柱。
他已經徹底壓不住怒火了。
黃路明臉色表情糾結,似乎痛得受不了了,但他再次開口了:“我說的是真的!”
李林心中怒意上竄,他已經不想跟黃路明說這件事了,他冷聲道:“不要跟我說這些沒用的。
就算是你求他打你的。
他隻要動手。
他就犯了故事傷害罪。
我就要把他繩之以法。”
黃路明一愣,随後再次喊道:“我求他打我,他不願意。
我就威脅他,我告訴他,如果他不用啤酒瓶砸我。
我就自殺。
他是爲了救我,才動手的!”
“你……你瘋了嗎?”
李林震驚地看着黃路明,已經準備拷走王鐵柱了,沒想到黃路明竟然爲了王鐵柱開脫罪名。
竟然說他用自殺逼着王鐵柱傷害他。
這種話一說出來,王鐵柱做什麽,都是被逼無奈。
就不算犯法。
黃路明一字一頓的道:“我沒有瘋,這是事實。
我逼着王鐵柱用啤酒瓶砸我的。”
李林氣得怒瞪着黃路明:“那你能解釋一下,爲什麽要他砸你嗎?”
他倒想看看王鐵柱要怎麽編下去。
黃路明也愣住了,剛才的理由都是臨時編造的。
王鐵柱手裏拿着他的電話,那個賬号有他當隊長以來,十幾年的資金流動記錄。
不止如此,那個賬号還有他送禮的記錄。
還有轉到自己賬戶裏的記錄。
一旦曝光了。
他就徹底完蛋了。
工作沒了,還要坐牢,還要牽扯出幾個領導。
那些人爲了自保,完全有可能滅了他的口。
所以他現在無論如何都要保住王鐵柱。
這算是交換吧。
李林見黃路明不說話,他冷聲道:“說不出理由了吧?”
黃路明突然找到了一個理由:“我剛才做錯了事情。
罰了他五萬塊錢,我覺得一時之間頭腦發熱做錯了。
我就逼着他打我。
以此獲得他的原諒。”
……
李林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種鬼話,他才不會信。
現在他更加肯定,王鐵柱一定威脅了黃路明,而且是用很有分量的事情要挾。
但受害人不願意配合。
他就算是把王鐵柱抓走,到頭來也是白忙活,還不落好。
想到這裏,他直接收起手槍,對一個手下道:“他們自己和解了,讓黃大隊長在結果上簽字。”
那個手下拿出出警記錄表,寫上處理結果和出警人員,然後走到黃路明跟前,指着下方的位置:“如果你們已經協商好了,那就簽字吧。”
黃路明接過筆,幾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李林見黃路明真的簽字了,轉身就走。
黃路明走到一個手下跟前,伸手摟住了那人脖子,身體重量挂在那人身上:“走,快送我去醫院。”
其他幾人過來扶着黃路明,朝着市場口走去。
許科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站在那裏,許久都沒有動彈地方。
這處理結果太出乎預料了。
眼看着黃路明走遠,他突然反應過來,快跑幾步追上:“黃隊長,到底怎麽回事?
領導讓你搞王鐵柱,你爲什麽爲他開脫。
你是不把領導放在眼裏嗎?”
黃路明此刻還頭疼得一陣陣地顫抖,但他卻還在擔心一件事。
那部手機還在王鐵柱手裏。
王鐵柱會不會把他的事情捅出去?
聽到許科說這些,他更是頭大,不知道怎麽回答,他直接閉上眼睛,裝昏迷過去。
幾個手下見狀,擡着黃路明上了汽車。
然後開車離去。
許科冷哼了一聲,這件事情算是辦砸了。
隻能回去向呂永剛彙報。
他覺得這事情不怪他,究其根本是黃路明半路倒向了王鐵柱。
王鐵柱見所有的人都走了,他走到自己店門口,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其他圍觀的人見沒了熱鬧,三三兩兩地離開。
現場隻留下一灘混合着啤酒的血液。
打掃衛生的大爺過來打掃地上的碎玻璃碴,清掃過後,市場上漸漸地恢複了正常。
一間辦公室。
一個穿着包臀裙的女人端着一杯咖啡,進入了辦公室。
輕輕地把咖啡放在辦公桌上:“領導,加鮮奶的咖啡好了。”
呂永剛看到女人,笑着道:“加糖了嗎?
我隻加冰糖的。”
女人笑着道:“加了。”
呂永剛點點頭:“嗯,你做得不錯,你順便幫我攪拌一下。”
他說話間,眼睛盯着女人的臉,越看越是喜歡。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許科慌裏慌張地沖了進來:“領導,黃路明……黃路明那小子臨時倒戈,幫王鐵柱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