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楊業昌可是一把手啊,東江縣内真正的大領導之一,主管着一個部門。
他隻是人家手底下,一個小職員。
人家一句話就能左右他的前程。
可是這位領導,竟然認識王鐵柱,而且還對王鐵柱感恩戴德。
而他……剛才卻得罪了王鐵柱。
一時之間,心慌意亂。
楊業昌見張望不說話,臉色有些難看,皺着眉頭問:“你怎麽了?”
張望醒過神,趕緊往回找補:“我……我和王鐵柱是同學,我們……我們關系很好。”
王鐵柱冷聲道:“打住,别再演了,剛才你逼着我請你吃飯。
我說帶的錢不夠,你就威脅我。
你這種同學,我可高攀不起!”
威脅?
楊業昌疑惑地看向王鐵柱:“怎麽回事?
你給我具體地說說,我給你做主。”
張望吓得雙腿發軟,差一點癱在地上,領導若是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他就徹底完蛋了。
他趕緊雙手合十,向王鐵柱道歉:“鐵柱,對不起,我……我剛才胡說的。
我腦子進水了,胡言亂語,你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楊業昌大概明白了,沖着張望呵斥道:“張望,你對同學況且如此。
對其他商家豈不是要瘋狂!
我一會兒打個電話,通知紀檢部門審查一下你的工作。
你最好别做犯法的事情。”
張望腿軟得幾乎站不住,感覺大腦嗡嗡嗡地作響,像是有人在頭上敲了一榔頭。
完蛋了。
全完蛋了。
他剛買的房子和車,這些都經不起推敲。
他迷迷糊糊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口中喃喃地重複着:“怎麽辦,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楊青青也聽到了楊業昌的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看着楊業昌給王鐵柱敬酒,他壓低聲音對張望道:“要不……咱們給你局長送點禮。”
張望氣得差一點罵娘:“蠢貨,就是楊局要收拾我,這是爲了向王鐵柱示好。
我給他送禮,不是自找苦吃嗎?
草拟媽的,都是你要吃火鍋,要不然也不會這樣。
你自己在這吃吧,我走了!”
說完站起身離開,他必須回家商量一下,想個解決辦法。
楊青青見狀,小跑着追上去。
楊業昌端起酒杯:“王老闆,來,咱們兩個走一個。”
王鐵柱笑着道:“你還是叫我王醫生吧,老闆這兩個字,聽着怪别扭的。”
楊業昌笑着道:“你不是開店了嘛,叫老闆感覺大氣。
來,我敬你一個。”
王鐵柱端起一杯雪碧:“不好意思,我開車來的,不能喝酒,用雪碧代替。
來,碰一個。”
楊業昌笑着道:“開車來的,不喝酒好,安全第一。
來,碰一個。”
兩個人喝了一杯。
楊業昌又端起酒杯敬王有福:“王老哥,來,我也敬你一杯,你培養的兒子醫術高超。
你是一個很成功的父親,來,幹杯!”
王有福激動地站起來,他一個平頭百姓,第一次有局長過來敬酒,情緒有些亢奮:“謝謝,謝謝,來,幹杯!”
兩個人一仰脖,一飲而盡。
楊業昌又端起酒杯,向張琴客氣了一下,還跟王翠翠打了一聲招呼,最後笑着離開了。
王有福等楊業昌走了,感歎道:“到底是領導,多會來事,面面俱到。
連翠翠他都攀談兩句。”
王鐵柱笑着道:“那是,要不然怎麽當領導。”
王有福臉上始終挂着笑容:“今天回村裏,我可以給他們說說,局長給我敬酒。
村裏的那些家夥,一定很羨慕。”
王鐵柱笑而不語,爸爸難得有個好心情,他不會掃興的。
其實村裏的人農閑時候,坐在一起聊天,也就是聊自己高光時刻,以前爸爸高光的機會太少,沒機會吹牛逼。
現在有了。
就讓他高興高興。
一個小時後。
一輛汽車停在門口,張望和表哥從車上下來。
張望的表哥叫盧小傑,他是過來幫着張望出謀劃策的。
他一邊走跟張望說:“找到王鐵柱,跟他和解,讓他在楊局長面前說幾句好話。
這件事可能就過去了,這也是最簡單的處理辦法。
若是托關系,那就複雜了,最少都要五十萬打底,甚至要花二三百萬。
所以一會兒見了王鐵柱,你一定要擺正态度。”
張望聽到五十萬,真的有些肉疼,縱容不甘心,他也隻能如此:“好,我給他低頭。”
盧小傑歎口氣,有些失望的道:“你啊,這麽大了,怎麽還在小河溝了翻船。
以後行事穩重一些。”
張望有些不服氣:“王鐵柱,回來之後就在工地搬磚,家裏種地。
這種廢物,怎麽會認識楊局長這種大人物。
我真的行不通。”
盧小傑搖搖頭:“你啊,怎麽就不明白呢。
正東江縣内,沒本事,沒有背景的人,都出去打工了。
有背景有本事的人才留下來,才有能力在本地生存。
王鐵柱從外地回來,他一定是有後台的,而且這個後台甚至給他規劃好了未來的職業方向。
要不然他年紀輕輕,在本地怎麽生存?”
張望仔細想了一下,表哥說得對,當時他就是因爲二姨夫在縣裏當領導,他回來就安排了工作。
要不然他就留在了省會。
“我大意了,沒想到那個家夥,竟然也有後台。
這一次見了王鐵柱,我姿态放低一點,多說幾句好話。”
兩個人聊着天,快步進入火鍋店。
當他看到王鐵柱吃飯的那個位置,空空如也,桌子也收拾得幹幹淨淨。
他遺憾的道:“來晚了,怎麽辦?”
盧小傑急慌慌的道:“快一點走吧,去他家。
路上順便買一些禮物,買些好煙好酒。
拿出誠意!”
水井村。
王鐵柱開着面包車,進入水井村。
從進村開始,他就放慢了速度,村裏現在養牛,養羊,養雞,養鴨,養狗的人少了。
但還是有的,偶爾的路上有雞鴨狗。
車子進村,必須減慢速度。
回到家門口,一家人從車上下來。
王玉芳走了過來:“鐵柱,你們回來了。”
王玉芳竟然來家裏找他!
這是想他了?
他想說晚上時候,去她家。
可是旁邊家人都在,這些話他一句也不敢說。
王鐵柱還擔心王玉芳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他上去主動打招呼:“嫂子,你有事?”
王玉芳笑着道:“今天王青松家裏來了幾個人,我路過的時候,聽到裏面的人,提到你的名字。
我估計他們是來找你的。
我就一直留意着他們,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不在家這段時間,王青松帶着人來你家五次。
每一次都沒有找到人。
他們就回去了,那些人還在王青松家裏。”
王青松?
這家夥又出什麽幺蛾子?
王鐵柱對王玉芳的提醒,很是感激:“嫂子,謝謝你提醒。
找個時間,我一定好好謝謝你。”
好好謝謝?
這分明就是暗示好好親熱一番。
王玉芳聽得心花怒放,但她嘴上,卻是另一套說辭:“嫂子就是看不慣王青松。
謝不謝的,都是小事情。”
王鐵柱站在家門口,指着院子裏笑着道:“嫂子,要不進來坐坐?”
王玉芳搖搖頭:“不了,我家的洗浴間裏的燈泡壞了,有時間了,你來我家幫我看看怎麽回事。
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