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竟然變成贓物了。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站在那裏看着。
江永流氣得怒吼道:“老家夥,你胡說什麽!
我收購的廢品,花錢買的。
你那隻眼睛看見我偷了?”
老者情緒有些激動,指着三輪車上的醫書,沖着江永流破口大罵:“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狗東西,偷了東西,還不承認!
這是人贓并獲!
我要報警!
你等着吧,警察來了,讓你吃不完兜着走!”
老者情緒激動,說話的時候,唾液飛濺。
一邊說一邊向前走,最後直接走到江永流的跟前,對着江永流的臉就是一通輸出。
江永流想分辨,可是老者越來越近,臉上都被噴盡是唾液。
隻能一步步後退。
特别是看到老者臉紅脖子粗的,擔心老者身體出了問題。
他謹慎的拉開距離。
直到老者說了一通,喘息的時間,他才開口:“老家夥,你報警吧,我跟你說不清。
警察來了再說。”
老頭一瞪眼:“我肯定報警,還用你教?”
說完伸手去掏口袋,上下口袋翻找了一遍,也沒見手機,氣呼呼的道:“我沒見手機,你自己報警!
自己給警察交代清楚!”
江永流冷哼一聲:“我憑什麽報警,這是我買的。”
就在二人争吵不休的時候。
一輛汽車停在了門口。
車門打開,走下來兩個三十四歲的中年人,一個挺着将軍肚,很肥胖,走路時候,胳膊掄來掄去的,像是鴨子走路一樣。
一個是中年女人,女人濃妝豔抹,打扮得花枝招展。
從車上一下來,就撐開了遮陽傘,唯恐太陽曬到她。
将軍肚男人看到老者跟江永流争辯,加快了腳步:“爸,你幹什麽?”
張天雲看到将軍肚的男人,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兒子,你快一點來!
這家夥是一個小偷,偷我的醫書。
趕緊抓住他!
不能讓他跑了!”
将軍肚男人露出不耐煩之色:“爸,能不能不要鬧了,他不是小偷!”
張天雲更加激動了:“你說的是屁話。
不是小偷,我收集了一輩子的醫書,怎麽到他這裏了?
難道是自己長翅膀飛過來的嗎?
幾十歲的人了,能不能長點腦子!”
将軍肚男人被罵得臉上難堪,知道不說清楚不行了:“我明着告訴你吧,那是我賣給他的!”
什麽……
張天雲難以置信地看着兒子,那表情就像是看到太陽打西邊出來一樣震驚。
過了半天才喃喃道:“不可能,你是知道我這些醫書怎麽來的。
半輩子啊,我舍不得抽煙,舍不得喝酒,有點錢,我都買醫書了。
我一輩子積攢的醫書,你怎麽會給我賣了?”
将軍肚男人歎口氣:“爸,真的是我給你賣了。
咱們要搬家了,老宅子要拆遷了。
你那些破書沒地方放,我就給你賣了!”
張天雲老臉上的皺紋開始抽搐,松弛的皮膚輕輕抖動,結結巴巴地問:“确實……是……是你賣的?”
将軍肚男人點點頭:“确實是我賣的。”
張天雲眼神渙散,像是失去了焦點。
木木的發呆。
口中喃喃:“賣了,我兒子賣了,我兒子全都賣了……”
将軍肚男人吓了一跳:“爸,我是爲了你好,那些醫書過時了。
現在看病都是現代化醫術,我現在就是縣裏主任醫生,沒有你那些醫書,我不也照樣營業。
中醫那一套,老了,用不上了!”
張天雲聽到這句話,突然爆發,像是一個病虎,突然發怒了:“張良醫,我日你娘!
麻辣隔壁的,我草你祖宗!
那是我一輩子的積蓄,那是我一輩子的收集啊,那都是老祖宗留下了的寶貝。
你他媽把寶貝當破爛賣了!
我操你娘!
你爸我也老了,你怎麽不把我當破爛賣了!”
将軍肚男人叫張良醫,被爸爸指名道姓地罵娘。
他被爸爸的陣勢吓蒙了。
爸爸是老中醫,一輩子溫文爾雅,看病不慌不忙,從來沒跟人拌過嘴。
更沒有罵過髒話。
出了名的好脾氣。
沒想到竟然罵的這麽難聽。
張良梅見爸爸發火罵人,她聽不下去了,依仗着爸爸對她這個閨女的偏愛,開口勸說:“爸,你怎麽滿嘴髒話。
我哥……”
話沒說完。
張天雲就指着她的鼻子罵了起來:“你他媽的閉嘴!
你哥賣書的時候,你爲什麽不攔着。
狗東西,我把你當心頭肉,心疼了一輩子。
你把我喜歡的中醫當垃圾!
你把你爸爸我當人了嗎?”
我……
張良梅被爸爸罵得傻眼了。
委屈得想哭,這是長這麽大,第一次被爸爸罵。
“爲了幾本破醫書,你……你罵我?”
啪~
張天雲一耳光扇在了女兒的臉上,因爲用力過猛,他踉踉跄跄後退了好幾步,後背抵在了三輪車上,才算是停下腳步。
張良梅捂着臉,眼中淚水盈盈:“爲了一堆破書,你打我……你……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張天雲手顫抖,指着女兒道:“你知不知道,那一年你高燒不退,鎮醫院,縣醫院,市醫院,都跑了一個遍。
都沒有治好,而且情況越來越嚴重。
動不動就昏厥過去。
最後還是在一個姓揚的老中醫,一連紮了十三針治好了。
若是沒有中醫,你早就成一把黃土了。
你他媽還能在這跟我犟嘴?!!!”
這……
張良梅一愣:“這都過去多少年了?
怎麽又提這事!”
張天雲氣的罵道:“我不提這事,你就不知道爲什麽活到現在!
好了傷疤忘了痛。
過河忘橋,都是說你這種人的。
你是不是忘記你媽怎麽死的嗎?”
張良梅被罵得面紅耳赤,悻悻的道:“我媽是得癌症死的,咱也看過中醫。
不也沒看好嘛?
中醫不也沒辦法嗎?”
張天雲氣得渾身哆嗦:“提起這事,我就想扇你耳光。
張良梅,聽你的,你媽媽化療,頭發掉了,身體毀了,錢也花光了。
整夜整夜痛得大喊大叫。
比上刑都痛苦!
過着地獄一樣的日子!
也隻活了兩年。
村西頭的老劉,跟你媽得了一樣的癌症,該吃吃,該玩玩,偶爾的喝一副中藥。
人家活了十年。
我就問問你,一個是兩年過着地獄一樣的生活,一個是活了十年,吃香的喝辣的,潇潇灑灑享受十年!
你拍着良心說,選西醫,是不是選錯了!
是你是你把你媽害了?”
我……
張良梅聽得面紅耳赤,咬着牙倔強的道:“我給我媽花了那麽多錢,到頭了你還說我不孝順,你說我把我媽害了?
你見過有不孝順的女兒,爲媽媽花了幾十萬嗎?
我也是爲了我媽好!”
你……
張天雲氣得老臉鐵青,指着女兒身體顫抖。
身體搖搖晃晃的倒在了地上。
張良梅見狀,急忙撲上去,大喊道:“爸,爸……你怎麽了……你……”
張良醫吓得趕緊拉開妹妹:“别動咱爸,他這是腦溢血,不能搖晃。”
王鐵柱見馬上要出人命了,趕緊掏出銀針上前:“我可以給他針灸!”
張良醫伸手攔住:“站住,你想幹什麽?
你不會告訴我,針灸能治療腦溢血吧!”
王鐵柱皺起眉頭,生死關頭,這家夥竟然還阻攔,拿着銀子停下腳步:“要不你給你爸治療?”
張良醫搖搖頭:“沒有儀器沒有檢查設備,還沒有藥物,我怎麽治療?
我打電話,很快救護車就來了。”
王鐵柱看了一眼老爺子,見嘴唇發紫,臉上鐵青,更加着急:“你不能治療。
你還不讓我治療。
你是想看着你爸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