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柱不知道該說什麽,過年時候,他和親戚朋友一起玩一兩塊的。
他因爲上學不掙錢,一兩塊的輸他都覺得心疼。
至于赢錢。
那是不可能的。
根本就不可能赢錢。
他的運氣很背,買彩票,沒中過一塊的,超市滿一百抽獎,百分之八十的中獎率,他都能落空。
特别是在牌桌上,連親戚家六歲的孩子都喜歡跟他打牌。
不得不說他的徒弟沈三世算得很準。
“黴運滾滾,連綿不絕,無休無止”
這十二個字,沒有一個字是多餘的。
雖然運氣不好,但跟于超去打牌,他還是有信心的。
他認爲于超赢錢的原因是鑫發棋牌室設的局。
他去打牌也會赢錢,不過他不敢奢望三十萬,憑着自己的黴運,他壯着膽子說出了一輩子都不敢想的奢望:“我沒你那麽貪。
我赢錢就行!”
啊?
于超笑了:“你目标也太低了,什麽叫赢錢就行。
一晚上不睡覺,時間成本也值百十塊。
若是赢十塊八塊的就虧了。”
王鐵柱搖搖頭:“你不知道,赢錢對我來說,就是破天荒了。
我以前跟我表姐家的孩子打牌,那孩子才上幼兒園大班。
打了一個小時,我整整輸了三十塊。
不說了,說起來都是淚。”
于超震驚了:“哥,六歲的孩子,人家都不認識數字,你是怎麽輸的?”
王鐵柱老臉一紅,這事就不應該說,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
要不然于超以爲他智商不夠,咳嗽了一聲道:“誰說六歲的孩子不認識數字。
人家的孩子是在私人幼兒園,一個月千把塊的那種。
公辦幼兒園不教孩子認字,人家私人幼兒園教。
關鍵是人家奶奶從小抱着孩子打麻将,那打得叫一個溜。
輸給他不丢人。”
于超哈哈哈地笑起來:“哥,不丢人,你說不丢人就不丢人。”
王鐵柱見于超笑得控制不住,沒說話。
運氣不好是事實。
他早就習慣了。
鑫發棋牌室。
最裏面的包間,鳳姐正在化妝,她拿着兩支唇膏。
妖豔的大紅色唇膏先畫了一遍唇 ,她照了照鏡子,很是滿意,大紅色唇膏把她三十多歲女人的熱烈妖娆嬌豔的氣質一下呈現出來了。
她知道男人喜歡這種,特别是來打牌的那些男人。
他們需要的就是視覺刺激。
但她不喜歡。
她喜歡的是粉色,再次拿起粉色唇膏,在烈火紅唇上,再塗了一層。
再照照鏡子,果然好了許多,鏡子中的女人多了一絲俏皮和靈動。
旁邊,一個和她差不多的女人,一直看着,見鳳姐化好妝,笑着道:“鳳姐,你這容貌,你這氣質,在這裏當老闆娘屈才了。
你應該去演戲,一定能夠當明星,就算運氣不好也能當一個大網紅。”
鳳姐心中一痛,當明星是不可能的,她沒學過演戲。
但當網紅她自認爲沒問題。
可惜她不敢紅,害怕被人認出來,那跟找死沒什麽區别。
可惜網紅這個職業來得太晚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很快就回歸到了現實:“小玉,李高義拉來的快遞員,怎麽樣了?”
小玉笑着道:“上頭了,但是還沒有瘋狂,欠點火候。
不過我看他領來了一個人,似乎想打牌,又有些畏懼。”
鳳姐點點頭:“我看到了,那是個老實人,膽子小,戒備心強,你找兩個老太太,加上你一個女人。
跟他玩得小一點,先給他壯壯膽。”
小玉笑着道:“好的,今晚她若是來,我就先把他搞定。”
說完就準備走。
鳳姐突然想起了什麽:“别走,小玉,整個人搞定,我多給你一成。
你要使點勁!”
小玉皺起眉頭:“姐,我不想那啥了。”
鳳姐眉頭輕挑:“才從洗浴中心出來幾天,怎麽?
你覺得自己高貴了?
以前在洗浴中心,什麽樣的男人都要接待,你也掙不幾個錢。
現在我讓你坐下打着麻将,吃着瓜子,喝着飲料,享受着空調。
掙的錢還多。
這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别不識擡舉!”
小玉臉色微變,随後笑着道:“姐,我會盡量想辦法把他留住的。”
棋牌室裏。
麻将聲嘩啦啦作響,煙霧缭繞。
已進入這個空間,王鐵柱就覺得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一個跟外面完全不同的世界。
盡管昨天來過,今天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于超轉了一圈,走到王鐵柱跟前:“哥,那個家夥不在,不過不要急,估計過兩天就來了。”
王鐵柱一愣,想起他說的屙屎張水旺,不過那家夥已經死了,估計他還不知道,笑着道:“不急,我已經報警了。
反正他不敢對我怎麽樣。
不要擔心。”
于超哦了一聲道:“那就好,報警好,那我就安心打牌了,我去裏面打去了,你若是想玩,就玩五塊十塊的,雖然赢不了多少,但輸了也輸不多。”
王鐵柱揮揮手,讓于超自己去打牌。
他坐在沙發上。
剛坐下,鳳姐姐過來了:“小兄弟,來,芙蓉王拿着。”
王鐵柱這一次沒客氣:“謝謝。”
鳳姐笑着道:“謝什麽,一會兒餓了想吃什麽,告訴姐。
我覺得你就是姐的吉祥物,你昨天來一次,我抽成多賺了一千塊,姐還要謝謝你呢。”
王鐵柱暗暗佩服,這女人這張嘴,真是能說會道:“鳳姐說笑了。”
鳳姐走到冰箱跟前,拿出一瓶啤酒打開遞給王鐵柱:“我給你開一瓶啤酒,你自己坐着玩,我就不陪你了。”
把酒遞給王鐵柱,扭着屁股轉身離開。
王鐵柱看着女人離開,竟然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妖豔的老闆娘。
香煙啤酒瓜子。
還有免費的大餐。
似乎天天來也不錯。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女人笑着走了過來。
女人大概二十七八歲,穿的粉色的連衣裙,薄紗若隐若現,能夠看到裏面黑色的小衣服。
粉裙下擺有點短,蓋住臀部,走動之間,裙擺晃動,似乎随時都可能走光。
幾個打牌的男人似乎忘記了打牌,一直盯着女人。
王鐵柱見女人走過來,他坐的沙發位置有點低,這樣看過去,有些不禮貌,他轉過頭看向一邊。
沒想到女人卻在他面前停下腳步:“哎,我們玩五塊十塊,張阿姨還沒到,你能幫忙支一個腿嗎?”
王鐵柱正發愁怎麽入局,沒想到竟然有人來了,他站起身:“好啊,不過我不咋會玩。”
小玉笑着道:“哥,我也不會玩,就是打發時間。”
說話間王鐵柱随着小玉到了一個牌桌前,位置上已經坐了兩個人。
一個六十多歲的女人,頭發亂糟糟的,帶着金耳光,手上的帶着指頭粗的金镯子,看起來家裏條件不錯。
還有一個六十多歲的男人,頭發已經掉得差不多了,稀稀拉拉的幾根黑白相間的頭發。
小玉笑着道:“就咱們四個人,玩五塊十塊的,不加注。”
王鐵柱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一看就是經常打牌的,跟他預想的不一樣。
他等的是棋牌室的做局,然後給他送錢。
讓他上瘾。
可是這都是婦女老頭老太太,根本不像是做局的人。
關鍵是他運氣不行,跟這些人打牌。
輸定了。
他決定先打幾把,然後再換桌:“行,我是來支腿的,你們人到了,我就立刻下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