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也不叫姐了，直接喊出了全名。
白露臉上發燙，本來還想解釋一下，聽妹妹這麽說，她反倒不想解釋了：“我就是招了。
行了吧！”
白雨圍着白露轉一圈：“姐，你的性格我太了解了。
你比我膽小。
真是想不到啊，你竟然有膽子幹這事，但你知道你是什麽身份嗎？
你不要忘了什麽工作，一旦出了問題，你可就全完了。”
白露沒想到妹妹竟然沒有聽出是氣話，以爲她真的花錢找人，氣得推着就往外走：“行了，你别操心我的事情了。
你自己找不到對象，咱媽天天催你。
你總是把事情推到我身上，你趕緊走吧。”
白雨幾步走到沙發跟前坐下：“我這次來是有任務的，咱媽上次給你介紹那個，人家整整比你高了兩級。
雖然年齡比你大了十一歲。
但年紀大了知道疼人，你若是找了他，以後咱們家有事情，人家都能夠幫忙。
這是咱媽的原話，我一字不落地給你轉述。
你啥意思，回個話吧。”
白露冷着臉看着妹妹：“他比我大十一歲，還有兩個孩子，我圖他什麽？
圖年老體衰？
圖我給人當後媽？”
這……
白雨不說話了，想了一下道：“這是爸媽的意思，行了，我話帶到了。
我走了。”
白雨站起來往外走，走到門口，她停下腳步：“姐，你告訴我實話，剛才那個男人，真的是你花錢叫的嗎？”
滾！
白露嬌喝一聲，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收拾白雨。
白雨吓得拉開房門，一溜煙地跑了。
白露等妹妹走之後，回到卧室，看着一盤狼藉的房間，腦海中全是剛才的一幕幕。
臉再次紅得發燙。
一個人想了許久。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掏出電話，給王鐵柱撥打過去：“喂，我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忘記告訴你了。”
王鐵柱聽白露說話語氣嚴肅，意識到可能事情很重要，走到路邊的一棵樹下，蹲下來：“你說，我聽着呢。”
白露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劉建明這些年經常舉報别人用違禁藥品。
有些人坐牢了，有些賠得傾家蕩産。
我聽說還有一些人他們私了了。
劉建明肯定用了見不得光的手段，但他的手段很隐秘，根本抓不到把柄。
他現在找你麻煩，你一定要小心。”
王鐵柱聽出白露的關心：“謝謝你，我會小心的。”
白露突然笑了：“咱倆的關系，你和我還需要這麽客氣嗎？”
王鐵柱笑着道：“你說的也是。”
白露說完了正事，想起自己家裏的事情：“鐵柱，我爸媽總是給我介紹對象。
必要的時候，我會用你做擋箭牌。
我給你打一個招呼。”
牧羊鎮醫院。
院長辦公室，黃翠峰坐在辦公室裏一根一根地抽煙。
煙灰缸裏，煙頭已經裝滿，有幾個煙頭從煙灰缸裏落在桌子上。
這幾個小時，他一直在吸煙，幾個小時的時間，像是過了半輩子。
劉建明被抓，他擔心牽扯出來他。
該花的錢已經花了，該找的人也找了，他現在在等結果。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
黃翠峰碾滅手裏的煙頭，拿起電話，深吸一口氣，然後努力保持微笑：“領導，是我，小黃。”
自從他當院長之後，很久沒人叫他小黃。
但面對真正的領導，他必須放低姿态。
聽筒裏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你們醫院的那個人，問題不大。
他搶奪的是一個空箱子，金額忽略不計，另外那是一家診所，公共場所，不算是民宅。
而且你先打電話舉報他擁有違禁藥，這一點算是情有可原，所以劉建明很快就回來了。”
黃翠峰長噓一口氣：“謝謝領導，太感謝您了。”
聽筒裏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但他挨打的事情，算是白挨了。
反正你們是醫院的人，回自己醫院治療一下就好了。”
黃翠峰哪裏還敢追究王鐵柱的責任，隻要劉建明能夠放出來。
隻要不把那些灰色地帶的生意牽扯出來。
他就算是逃過一劫。
挂了電話，他再次點了一根煙。
黃翠峰深深吸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煙霧。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黃翠峰瞥了眼房門，淡淡地說了一聲：“進來。”
一個男人抱着箱子進入房間，箱子上寫着四個字，洛川蘋果。
他看到王翠芳，笑着喊了一聲：“黃院長，我從家裏給你帶一箱蘋果。”
黃翠峰看了一眼蘋果箱子，掏出香煙，給對方發了一根：“來抽煙。”
男人接過香煙，拿在手裏，笑着道：“我們的藥明天能夠進入醫院嗎？”
黃翠峰點點頭：“明天送來吧。”
男人雙手合十，沖着黃翠峰拜了幾下：“謝謝黃院長，我就不打攪您工作了。”
男人說話間退出辦公室，關上了辦公室門。
黃翠峰拿出裁紙刀，打開紙箱，露出裏面一沓沓鈔票。
黃翠峰拿起兩摞，看了看，然後又扔了進去。
一個藥品，收五十萬的進入醫院的好處費。
第一次拿的時候，忐忑不安，激動興奮，現在他收了太多次了。
這五十萬，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毛毛雨，所以他臉上沒有一絲的波動。
不知道爲什麽，他心中反而有些不安。
他想收手，想平安地過渡到退休，可是這條線上的人太多了。
不是說停就能停的。
晚上。
住院部。
劉建明躺在病床上。
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劉主任，這是我給你開的用藥清單，您過目一下。”
劉建明接過看了一眼：“爲什麽開這麽多藥？”
大夫露出谄媚的笑容：“我想讓你康複快一點。”
劉建明冷聲道：“四分之三的藥，都是可有可無。
全部給我去掉，隻留下防止感染和消炎的藥。”
大夫皺起眉頭：“主任，患者出現這種狀況，都是這麽用藥的。
你是主任，醫院報銷，就多用點藥呗。
我也是爲了你好。”
劉建明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醫生，見醫生戴着眼鏡，老實巴交的模樣。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是一個好下屬，完全按照會議精神，努力給病人多用藥。
可他是普通患者嗎？
他是領導。
這所醫院的主任。
這家夥太沒眼色了。
忍不住怒斥道：“給患者用藥，是爲了賺錢。
難道你還想賺我的錢嗎？
你他媽懂不懂是藥三分毒？
隻給我留下最後兩種藥，其他的全部取消！”
大夫愣了一瞬，随後似乎明白了什麽，趕緊點頭應下：“我立刻去掉其他藥。”
說完就要走。
突然想起别的事情：“主任，後面安排的X光，CT檢測，心電圖，還有化驗血，化驗屎尿，檢測身體營養缺失狀況……還有好多檢查。
這些還做嗎？”
劉建明咬了咬牙，心中已經開始罵娘，就沒見過這麽蠢的下屬。
真是學醫學呆了。
咬着牙道：“不做，全都不做，X光，CT檢測，那些都很傷人的。
你能不能動點腦子。”
大夫哦了一聲，見劉建明生氣，不敢再多說，轉身離開。
劉建明沒好氣地罵了一句：“媽的個巴子的，還是研究生，上學上傻了！”
嗒嗒嗒~
門口再次響起腳步聲，劉建明以爲那家夥又回來了：“你怎麽又回……”
說了三個字，他的聲音陡然頓住。
随後有些驚訝的道：“院長，你怎麽來了？”
黃翠峰反手關上房門，走到病床前：“建明，你太沖動了。
你知道我爲了你的事情求了多少人嗎？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錢嗎？”
劉建明像個犯錯的小孩子，完全沒有了剛才盛氣淩人的氣勢：“院長，是我做事大意了。
給您添麻煩了。
院長，我會記住今天您對我的恩。
以後我唯您馬首是瞻。”
黃翠峰淡淡地掃了劉建明一眼：“知道你對我忠心，但你也知道，咱們這條線不是一個螞蚱。
他們都要掙錢的。
若是鎮上多出一個診所，一天就算他接待五百個感冒的患者。
一天醫院就少賺15萬到30萬。
他們利益受損會不高興的，不說别人，你每個月少拿幾萬塊，你也不開心。
你必須給我想辦法，把這個診所給我整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