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完全不在意。
走到公交車站，等了二十分鍾，搭上公交車去了現場。
下午兩點多就開着面包車回來了。
後面還跟着一輛收糧食的汽車。
曬麥場。
張大嘴正在收糧食。
小麥分爲三級，一級的兩塊六，顆粒飽滿均勻，收拾得很幹淨。
二級地小麥兩塊四，小麥飽滿中夾雜賣相不好的小麥。
三級的小麥，兩塊二，癟粒多，而且裏面混雜着一些糠皮。
今天小麥品相都很好。
絕大多數都是一級。
但張大嘴隻給二級，他之所以敢這麽幹，是因爲他跟鎮上糧所的人私下有協議。
糧所的人不會收購散戶的糧食。
他們隻收百噸以上大客戶。
農民的糧食隻能賣給這些商販。
糧所再高價從商販手裏收糧。
他們的利益和分工非常明确，商販出錢出力，糧所隻需要給他們兜底。
賺到錢五五分賬。
農民的糧食，不賣給他，就賣不出去。
所以張大嘴敢這麽壓價，雖然許多人不滿意，也沒有辦法
張大嘴一家一家地收過來，收了鄭方家三千多斤小麥，到了王有福家。
他看了一眼小麥，沖着王有福道：“你家這麥子不行啊。
算了，看你種小麥也不容易，辛苦一年了。
給你捎上算了。
你家小麥算是三級吧，兩塊二一斤。”
三級？
這麥子絕對是一級的品相。
連二級都不給。
王有福聽得氣憤，直接說了兩個字：“不賣！”
張大嘴眉頭上挑，冷聲道：“你可想好喽，你若是不賣，你家的小麥就賣不出去。
除非你拉到縣城賣，一來一往，很麻煩的。”
旁邊村民跟着看收麥子，見狀有人勸王有福：“不差那一點錢，來回折騰太累了。
賣了算了。”
王有福有些咽不下這口氣：“我家小麥這麽好，一級的品相。
給三級的價格，不賣！”
張大嘴忍不住潑冷水：“我直接告訴你吧。
你家的小麥确實是品相最好的，絕對達到一級價格。
但我就是給你三級！
隻因爲你家王鐵柱做錯了事情，這就是懲罰！”
王有福陡然怒聲道：“我家鐵柱沒有做錯事情。
是王浩去殺我兒子，結果他自己死了。
你不要給我兒子潑髒水！”
張大嘴陰恻恻的道：“我不管誰對誰錯，王鐵柱都要付出代價。”
他話音落，突然人群外面傳來一句話：“你讓我付出代價嗎？”
圍觀的人群讓開，王鐵柱從外面走了進來。
張大嘴看到王鐵柱，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他知道王鐵柱很能打，他不敢再說一句威脅的話。。
把話題撤回到了收糧食的主題上：“現在你們家的小麥，兩塊錢一斤我也不願意收。
留着喂豬吧。”
王鐵柱冷聲道：“你收我也不賣給你。
已經有人來收糧食了，一級的價格是兩塊八一斤。”
張大嘴臉上露出冷笑，兩塊八一斤是糧所的收購價。
商販要賺錢，糧所的工作人員要賺錢。
這價格他們怎麽撈油水？
忍不住冷笑道：“這是水井村，我是負責這一片的小麥收購。
誰敢越界收購？”
他話音落，一輛汽車駛入曬谷場。
車輛停下，一個司機走下車，指着那一堆的小麥高興的道：“這個麥子我收了，全部按照兩塊八一斤。
有多少我要多少！”
張大嘴皺起眉頭：“哎，你是什麽人，你懂不懂規矩。
水井村是在我的承包範圍。
你不想找事，趕緊滾蛋！”
那人指着自己的臉道：“你問我是誰？
我是縣糧局的李彬彬，特意來收購糧食的，整個牧羊鎮都是我負責的。
誰授權給你的承包權？
”
張大嘴聽得心驚肉跳，縣糧局的，那可是牧陽鎮糧所的直屬上級單位。
而且是專管牧陽鎮片區的。
糧食系統這麽大的人物，怎麽會開着車親自下村。
這說不通啊。
李彬彬見他沉默，振聲道：“是趙楠嗎？
他的所長是不是不想幹了？”
張大嘴吓得一激靈，急忙搖頭：“不是，不是這回事。
我是自己來收購的。”
趙楠是所長，這人這口氣，似乎随便就可以拿捏趙楠。
他真的害怕了。
如果調查趙楠，他們這幾年收購糧食的勾當就曝光了。
那事情就大了。
李彬彬冷聲道：“我不管是不是趙楠的事情，已經有人去調查他了。
這事情會調查得一清二楚！”
張大嘴聽得眼前發黑，差一點昏倒在地。
他萬萬沒想到，今天隻是來收購糧食，竟然惹上這麽大的禍事。
當他的視線落在王鐵柱身上。
他突然意識到了根源所在。
一定是王鐵柱找來的人。
此時他後悔得幾乎吐血，上前幾步，走到王鐵柱跟前：“鐵柱，剛才是誤會。
這樣吧，你們家的糧食，我三塊錢一斤收購。
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吧。”
王鐵柱微微搖頭：“不賣！”
張大嘴毫不猶豫地再次報出價格：“四塊，我給你四塊錢一斤。
隻求你不要追究這個事情，怎麽樣？
若是你還不滿意，我給你出五塊錢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