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齊一擔心的是那黑玲和沐心都是法術高超之人,哀牢巫家和鬼界都有厲害的法寶,倘若真要鬥狠逞勇,鬥紅眼後隻怕是要以性命相搏。到時候不管是誰死誰傷,都是齊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沉思過後,齊一還是決定把去江西的事情先放一放,先去哀牢山勸阻雙方,然後再去江西也不遲。
見到二人離開後,不過他并未立馬跟上去,而是決定在此處先住上一宿,等到明日再騎馬去追這二人。
那黑衣漢子二人步行走官道,自己騎馬,想來要不了多久定然能追上他們。何況此處離楚雄府并不太遠,就算跟丢這二人,自己去問問路也定然能到達哀牢山。
齊一在客棧住了一宿,第二日一大早他離開客棧,問店家打探了去楚雄府的官道後,于是策馬揚鞭,飛馳而去。
他這騎馬自然比步行的快,那二人雖說趕了一夜的路,但還未到半下午時,齊一便在官道上追上了那一老一少兩名哀牢巫師。
于是他緩緩跟在二人身後,一同往前面走去。走着走着,前面路邊突然現出一家露天茶肆,撐了幾處遮陽棚,稀稀拉拉幾個趕路人在裏面吃茶小憩。
想來是趕了大半日的路也餓了渴了,兩名巫師也進了這家茶肆,二人買了一壺茶水和一盤椒麻餅子,一邊歇息一邊吃了起來。
隻見齊一徑直來到茶肆門口,下了馬後将缰繩拴到路邊的樹幹上,大聲說道:“店家,來一壺茶水,一盤煎餅。”
“好咧!小哥,裏面坐!”那茶倌是一個四十來歲的麻衣漢子,滿臉堆笑的招呼着齊一。
齊一假裝有意無意的坐到那兩名巫師旁邊的位置上,等那茶倌端來茶水後,齊一問道:“大哥,我想問問去楚雄府還得有多遠?”
那茶倌答道:“不太遠了,小哥,倘若你騎馬,此處離楚雄府還得需要三日便能到達。”
齊一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楚雄去哀牢山須得多少時日才能到?”
一聽這話旁邊坐着吃茶的兩名巫師一下子警惕的擡起頭來,一齊望向了齊一。昨日雖說遇到,但并未多加留意。
那茶倌同樣面色一沉,連忙小聲說道:“小哥去哀牢山做甚?那地方咱們尋常人可不要去的好!”
齊一點頭說道:“多謝!那地方我也曾聽說過,不但瘴毒之氣彌漫,兇獸出沒,還有厲鬼滋擾,很是兇險,但我卻不得不去。”
一聽這話那茶倌甚是好奇,坐到旁邊的桌角上問道:“小哥既然知道那地方乃兇惡之地,爲何還執意要去?”
齊一連忙說道:“店家有所不知,我家兄長常年與人在茶馬道上行走,運送鹽茶。半月前托人捎來消息,他們一行人被厲鬼侵害,我大哥險些丢了性命,幸而被哀牢巫家的師傅所救。不過他腿腳傷得嚴重,不能行走,我這是受了父母之托,帶着禮物去感謝那巫家師傅,并接我兄長回去的。”
聽了這話,茶倌漢子方才明白過來,連忙點頭說道:“如此甚好!小哥一家子也是懂得感恩之人!不過我聽說那楚雄到哀牢山地界,還得需要一兩日的腳程。你到那邊後,打探一二便知。”
齊一連忙道謝,這時那大路上又走來兩個行腳路人,前來飲茶,于是茶倌便立馬上前招呼去了。
齊一剛飲了半杯茶水,吃了幾個烤得焦黃香脆的面餅,那旁桌上的年長黑衣漢子對着年輕黑衣漢子使了一個眼神。
年輕黑衣漢子心領神會,于是轉過身來,對着齊一笑着說道:“小哥這是要去找哀牢山巫家?”
齊一假裝一愣,然後擡起頭來看了對方幾眼,笑着拱手說道:“有禮了兄台!不錯,小弟正是要去哀牢山,找那巫家師傅道謝,并接我家兄長回家。”
一聽這話,又見到齊一知書達理,是個大戶人家子弟。那兩名黑衣巫師胸中警惕又放下了幾分。
他二人年紀相仿,自然能說上話,年輕黑衣巫師點頭說道:“小哥,實不相瞞,咱們便是哀牢巫家門徒,同樣要往哀牢山去,倘若你願意,咱們可以帶上你一道趕路,也免得你走那冤枉路。”
一聽這話齊一假裝一驚,遲疑片刻後連忙站起身來,對着那二人拜了又拜,說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正是不知去路,不曾料遇到兩位巫家師傅,感謝,感謝!”
齊一說完後,又一個勁的拜了拜那二人。
兩名巫家漢子連忙招呼他不要拘禮,這時大家的茶水和果子糕點已經吃得差不多,準備起身趕路。
齊一連忙去付茶錢,順便把那兩名巫家漢子的錢也付了。雖說茶錢不多,但那巫家漢子見他知禮懂事,越發對他生出好感,願意帶他去哀牢山。
出了茶肆,三人一道上路,那二人無馬,齊一自然不能騎在馬上讓别人走路跟着。于是他們将行李包裹一同放在馬上,三人邊走邊聊,一同往楚雄府的方向走去。
一番閑聊過後,齊一告訴他們自己來自福建,家族都是做茶鹽生意的。這時候他也知道了這二人中年輕的黑衣漢子叫嚴安,年老的叫嚴正,都是東川府的人。他們平時在家種莊稼,空閑也會做些桑麻生意,二人都是哀牢巫家的入室弟子。
原來這哀牢巫家和南滇巫家不一樣,沒有什麽外室弟子和内室弟子之分,隻有入室弟子一說。所有人隻要拜了一個哀牢巫家的人爲師父,得到大巫确認後記錄在冊,便可稱爲哀牢巫家門徒。
算起輩分來這年長的黑衣漢子嚴正,還是哀牢大巫沐登弟子的弟子,見了沐登得稱呼一聲“師爺”,那年輕的漢子嚴安得稱沐登爲師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