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本允自然清楚結界爲何物,連忙停下腳步。玄門中設下的陷阱,小殺爲結,大殺爲陣,都是爲對手布下的法術陷阱。結界的威力和殺傷力遠不及法陣,但布置起來簡單多了,對付前來的少數敵人很實用。
一聽說此處有結界,還布置在必須經過的口子上,秦本允有些愣住,沒想到離回音谷還有那麽遠,此處竟然有人布下結界。
“齊兄弟,你看看這結界能解嗎?”秦本允走近了一看,果然發現了結界,連忙開口問道。
“能解,我在看到底是何門何派布下這結界的!”齊一一邊打量着前方的結界,一邊查看這結界的情況。
“哦!竟然是一道闾山五方結!”看清楚後齊一吃驚不小的說道。
五方結,雖然趕不上七殺結的威力,但也不可小觑。
齊一原本以爲在這荒郊野嶺,布此結界的一定是玄門野道。布下的結界也多半是不知名的煞結,哪知道此處布下的竟然是正派的玄結,還是他自己闾山派的結界。
看仔細後,齊一微微皺起眉頭,擡手做訣,嘴裏一陣嘀咕後,出手對着那結界東西南北和中的方位分别一指。
隻聽道“波”的一聲後,一陣疾風散去,瞬間将那結界破掉。
“奇怪了!此處怎麽會有闾山結界呢?而且這布結之人手法娴熟老道,不像是二流法師做的!”齊一破掉結界後,皺着眉頭嘀咕着說道。
見齊一輕松破掉結界,秦本允露出笑容,不過他聽到這闾山派結界後,卻好像并不感到意外。
他見到齊一依舊滿臉疑惑,這時候他走上前去,對齊一問道:“齊兄弟,難道你不知闾山應九娘的事情?”
“什麽應九娘?我從未聽說過此人!她是什麽來頭?”齊一滿臉疑惑的問道。
秦本允說道:“此人乃是一百年前,闾山派的一名女修,姓應名九娘。”
一聽這話齊一“哦”了一聲,暗思教派之事。
那闾山道派,自祖師許遜開派以來,便有女修,集大成者更是不少,一段時期甚至被稱爲“三奶派”。教派内自古便不設男女大防,如今“三山宗”都有男女同修的事情,這情況齊一自然清楚。
“應九娘,我怎麽沒聽人說起過這位前輩,書籍中也無記載。”齊一皺着眉頭疑惑的說道。
秦本允結巴着說道:“這位前輩,可能,可能是被你們闾山派故意隐藏了其人其事,覺得不甚光彩……”
一聽這話齊一一愣,連忙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快說來我聽聽。”
秦本允點了點頭,說道:“一百多年前,我茅山派的一名叫做房景的道士,和師父師兄弟去福建闾山派參加羅天大醮大法會之時,認識了一名叫着應九娘的闾山派女修。後來二人暗生情愫,時有往來……”
一聽這話齊一驚得張大了嘴巴,闾山道派教規森嚴,明文規定了紅頭道男女可同修,但不能生出愛慕之情,否則将要廢掉修爲,逐出師門。
自己師兄弟都不能相愛,這女修還愛上别派的男道士,那定然是闾山派所不能容忍的。
這事情算得是闾山派的醜聞,自然成了隐晦之事,故而不管典籍和言語,都不會允許傳下去。這時候齊一也才明白過來,爲何自己從未聽人說起,恐怕就算師父知道也不會告訴他。
“那後來呢?”齊一皺着眉頭問道。
秦本允又說道:“後來事情敗露後,闾山法王命人将那應九娘囚禁起來,準備過了上元節便開壇将其修爲廢掉,逐出闾山派。結果在上元節當天夜裏,那茅山道士房景趁着衆人忙亂,偷偷将應九娘給救了出去,藏匿到了他的俗家老宅岑溪山房中……”
“這房景,就是你們北茅山派的開宗祖師能宗真人吧?”齊一瞪大了眼珠子問道。
聽到此時,這事情他也就明白了個大概。
秦本允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我祖師爺爺能宗真人,俗家便是姓房,名景。後來我祖師爺爺抛卻掌教之位,與祖師奶奶歸隐了天龍頂山回音谷,做了一對神仙眷侶。”
“放棄掌教之尊,倒也沒有負她!”齊一點頭說道。
他看了看那布結界的地方,又皺着眉頭說道:“如此說來,這天龍頂山中的聾啞婆婆,便是能宗真人和應九娘的傳人,怪不得她會闾山派的法術……”
他一邊說着一邊點了點頭,這時候才把這事情想明白了。
秦本允點頭說道:“對,此事乃是我北茅山派的機密之事,曆代隻有掌教知道。這事情也正是淩掌教告訴我的,他擔心我不懂闾山派的法術,到時候要吃那聾啞婆婆的虧!所以我,我先前……方才耍了點小聰明……”
他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的望了望齊一,害怕他怪自己邀他前來的小心思。
齊一點了點頭,這時候他也明白秦本允請他一同前來的目的,不過卻并未怪他半點。
二人聊完後,正準備往那前方的山中走去。這時候天空響起了幾聲老鷹的叫聲,齊一和秦本允擡頭一看,見到那幾十丈高的天空中正盤旋着兩隻個頭不小的紅羽老鷹。
他們也沒多想,剛邁腿走了兩步,突然一個聲音厲聲喝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破了此處的結界,隻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齊一和秦本允吃了一驚,連忙擡頭一看,隻見不遠處的草甸上,站着一個氣勢洶洶的綠衣女子。
那女子十八九歲的模樣,頭發焦黃,人長得很是幹瘦。隻見她一手叉腰,一手提着一把放羊用的鞭子,正惡狠狠的盯着二人喝道。
見到來人如此暴躁,齊一冷冷的望着她沒有吭聲,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麽。
秦本允一愣,他脾氣溫和連忙上前拱手說道:“姑娘見諒,我們要去回音谷,此處狹窄之地布下結界無法通行,隻得先将其移除。倘若您是主人,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他這話倒也說得客客氣氣,哪知那綠衣女子卻不領情,厲聲喝道:“瞎了眼嗎?既然過不去,那爲何不滾回去?還要強行闖入!”
“我們,我們……”
秦本允被她罵得面紅耳赤,不知道該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