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齊一平複了一下心情後這才問道:“你說你師父,宗主他,他到底是怎麽害你的?”。
常玉哼哼冷笑了兩聲,說道:“當年我被她帶上萬華峰,明裏說讓我做他的女弟子,實則這麽多年我就是他的通房丫頭。他教我一些法術科儀,還讓我同他行苟且之事,冠冕堂皇的說這叫雙修,是修行的一種!”
“這,這……”齊一驚得目瞪口呆,無法言語。
闾山派的紅頭道士,那可是得忌葷腥,戒男女之事的。
此刻他如何也不敢相信常玉口中的這個人,就是他打小崇拜、尊敬、容貌威儀,作風正派的宗主師兄!
“呵呵,師叔是不是不信?不妨告訴你,我也不信堂堂的闾山派橫山宗的宗主,我那一臉正氣的師尊,會是這種人咧!”
“這……”齊一依舊沒回過神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常玉又說道:“這些年他爲了控制我,時常以我父母兄弟的性命威脅,我毫無辦法,隻得一次次屈服于他,被這個老畜生作賤……隻要稍微有所不從,他非打即罵!師叔,您倒是說說,他到底是人還是畜生?是我師父還是魔鬼?”
“他……唉……”除了震驚異常,此刻齊一仍舊是腦子一片空白,無法言語。
常玉滿臉凄切之态,又苦笑着說道:“我知道這山上,隻有師叔這裏是幹淨的,隻有師叔一個人是好人!其他的人,要不就是他的爪牙幫兇,要不就是在一旁袖手旁觀,冷眼看熱鬧的人。所以這些話,我隻有前來對師叔說起,不然也找不到個說理的地方去,嗚嗚……”
隻見她一邊說着一邊又嗚嗚的哭了起來,此刻齊一眉頭緊鎖,面色很差,低頭望着常玉說道:”你半夜前來找我,就爲了說這事情?”
常玉點了點說道:“我心中酸楚難受,想找個人說說。倘若師叔能替我做主,救倒懸之危,除伏梁之患,那便是常玉的再生父母,求不來的福分。”
齊一愣了一下,沉思片刻後說道:“他是宗主,我隻是個長老,何況我又不管實事,隻怕是幫不了你什麽。”
一聽這話常玉哭得更加厲害,嗚咽着說道:“弟子知道師叔幫不了我,弟子哪怕是前來訴訴苦,對人說出我心中的痛處,死也瞑目了。“
齊一皺着眉頭說道:“不要說死不死的話,爲了你的爹娘兄弟,好好活着,好好修行。”
常玉苦笑一聲,說道:“師叔,你看我如今這等慘狀,能好好活着嗎?能好好修行嗎?我這是生不如死啊師叔!”
哭完後她望了望齊一,見齊一面色難看,一言不發。常玉又說道:“師叔,難道咱們橫山宗,就沒有人能治得了那個老畜生?不是還有我師叔爺太長老壽光大法師嗎?他是長輩,能治治這老畜生吧?”
齊一眉頭一皺,緩緩說道:“我師父,他,他已經雲遊四海去了,不會回來了。”
“啊,這……那這麽說來,沒人治得了雲濤這個老畜生了?”常玉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哭腔着說道。
見齊一沒吭聲,她又開口說道:“哦,對了師叔,這個老畜生不但害了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一聽這話齊一愣了一下,連忙問道:“不會放過我?爲何不會放過我?本長老又沒有威脅到他什麽!”
常玉搖了搖頭,苦笑着說道:“師叔,你雖然是咱們闾山派公認的玄修奇才,但你真是單純,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隻怕是即将大禍臨頭了,卻還一點也沒察覺!”
齊一面色一怔,吃驚的問道:“什麽,我大禍臨頭?”
常玉眉頭一皺,擡起頭來盯着齊一說道:“師叔難道沒聽說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兩句話嗎?想想你年紀輕輕便做了橫山宗的三大長老之一,天資極高,修爲越來越好。而我那師父,正值壯年,時日還多,自然不甘心退位讓賢。雖說其人極其陰險狡詐,但玄修天賦卻是有限,怎麽也無法将闾仙九臻練到第七臻去。如此他自然無法去與呂山、茆山二宗之人争奪法王之位,日後有你這珠玉在側,久而久之他便會被門人鄙夷瞧不起,試問他這宗主之位還能坐穩不?誰人能瞧得起他?”
“我,這……”齊一結巴着說道。
聽聞此言,此刻他驚得一身冷汗,過去他何曾會想到這種事情。如今聽常玉說起,卻又覺得合情合理,有那麽幾分道理。
“卧榻之旁,豈能容他人酣睡!師叔您說說,我師父他會不會放過您?”常玉望着齊一微笑着問道。
不待齊一作答,然後她又咬牙切齒的說道:“倘若我是她,倒不如趁着你根基還淺、修行還未到已臻化境之時,将你除去,豈不省事?”
聽聞種種之言,齊一面色凝重,仿佛極力在思索着什麽。沉默了一會後,他突然擡起頭來問道:“常玉,你可聽說過龍涎果這種東西?”
常玉一愣,連忙說道:“聽說過啊!此乃玄門聖果,那老畜生手裏就有不少。”
“什麽,你師父手上有龍涎果?”齊一一臉震驚的問道。
常玉擡頭望着齊一,點頭說道:“不錯!雲濤那老畜生和九嶷山長春觀的觀主智會道人關系匪淺,平日裏就有不少勾連之事。這些年老畜生得了他不少這種果子,誰也舍不得給,暗藏在密閣之中。”
一聽這話齊一心頭大震,隻見他面色極其難看,咬着牙根望了望那丹爐中的熊熊烈火,愠色漸起,久久沉默不語。
“師叔,您,您怎麽了?”常玉好奇的問道。
沉思許久,齊一慢慢擡起來來問道:“常玉,你說的事情可曾有虛假之言?”
常玉一愣,連忙豎起兩根指頭,正色說道:“闾山曆代祖師爺在上,倘若弟子常玉所說之言,有半句欺瞞了師叔,叫我五雷轟了,叫我被這爐鼎煮了,不得好死!”
齊一見她發了這等毒誓,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說道:“行,我自會去找你師父,讓他放過你和你的家人,讓你還俗下山去!”
一聽這話常玉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師叔此言當真?願意爲了弟子去得罪那老畜生?”
齊一點頭說道:“自然當真!我雲陽子在這山上,何曾有過半句虛妄之言?”
常玉點了點頭,不知爲何卻是高興不起來,低着腦袋仿佛在想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