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要事被說出去,任誰都會笑罵一聲‘這孩子腦子一定被驢踢了’!
可趙安南單挑戰敗的事實,就這麽明晃晃擺在眼前,雖在意料之外,又讓人不得不信。
剛剛,曹泫在糾纏之中,巧妙抓住趙安南的弱點,對他來了一套倒把掃槍、劈槍砸背和飛輪掃腿,直接鎖定了勝局。
要說趙安南戰敗,也是在情理之中,以己之短、擊人之長,過程中又氣急敗壞毀了道心,且并沒有使用自己的成名功法和天賦異禀,又豈有不敗之理?
趙安南鼻腔、口腔都是灰塵,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被人用槍指着的滋味不好受。
此刻,趙安南的脖子被曹泫的長槍死死抵住,槍尖距離他的動脈隻有不到寸許,隻要曹泫的手微微一抖,他趙安南,就要歸去西天了。
曹泫表情冷峻,寒聲道,“你方人少,我方人多,對于你來講,單挑決定勝負,确實是當下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趙安南一聲冷哼,不予回複。
曹泫仔細打量了趙安南帶來的一衆秦軍精銳,繼續說道,“但是,用你最不擅長的方式來決定勝負,卻是你最愚蠢的做法。”
趙安南依舊死死瞪着曹泫,默不作聲。
在這時,趙安南麾下的精銳士兵們,一個個圍了上來,他們齊刷刷抽出天狼刀,在寒月之下,如一股寒
流,淌向如若孤舟的曹泫。
隻見爲首一名士兵高舉天狼刀,威脅曹泫道,“放開趙大人,我等饒你不死!不然,定把你五馬分屍!”
曹泫麾下的斥虎衛們,剛欲沖上前來支援曹泫,卻被曹泫按捺下來,他揮了個手勢,示意部下各自做好防禦,他總感覺,今夜發生的事情,處處透漏着詭異。
而後,曹泫淡淡地看向趙安南,“哦?你姓趙?”
趙安南吐了一口血痰,一字一頓,“爺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趙安南!”
“我會記住‘趙安南’這個名字,同時,也會記住你的愚蠢。”曹泫人咬字真切,如寒槍一般冰冷,“在你死前,還有什麽遺言麽?”
趙安南并沒有因爲死到臨頭而氣勢稍挫,依舊是慷慨激昂,“沒有!”
“呵呵,看來,秦國還是有半個男人的。”曹泫長槍一挺,趙安南的喉結便滲出了絲絲鮮血,“人有痼疾,安得諱疾忌醫也!今天,我給你開個方子,下輩子,别做自大愚蠢之人!”
夜色中的星空透露着一絲神秘莫測的氣息,風景如畫。
一縷清風,一陣涼爽的風,輕柔地拂過世間萬物。
清風拂過山丘,拂過湖泊,拂過樹木,拂過草叢,最後遊遊蕩蕩,飄在了曹泫的臉上。
曹泫挺鼻細嗅,多年的戰陣厮殺和偵查經驗,讓他在寒冷的清風中,味道了一股的汗臭味兒。
那是一股微乎其微的汗味兒,沒有經受過專業訓練的
人,根本無法察覺。
風裏的汗味兒,越來越濃,越來越濃,逐漸變得開始刺鼻,已經到達了常人可以聞到的程度。
根據汗味兒的濃度和冷風飄來的方向,曹泫立刻判斷:陽樂道兩側的山巒間,正有數量上萬的人馬,快速向陽樂道移動。
能有大規模人馬在這時候向陽樂道移動的,除了秦軍,哪還能有其他勢力?
曹泫眉頭緊皺,心中暗道不好:難怪趙安南放棄了自身優勢,選擇用槍與自己對戰,原來這小子是在拖延時間,等待援軍道來啊!
事實很快驗證了曹泫的判斷。
曹泫在下船之初撒下的四隊十人一組的小隊,從山巒兩側同時放起了煙花信号,表示危險臨近,而後,這四支人馬便沒有了消息,應是被前來的秦軍圍攻消滅了。
就在當此時,脖子還抵在曹泫槍下的趙安南,巧妙利用曹泫愣神思索的空檔,單掌一拍身下,人便從曹泫槍下滑走,待曹泫回神,已經來不及了。
“爲國謀事,不擇手段,理雖如此,心下終是不安也。”趙安南站在秦國銳士們的包圍保護之中,歎息一句卻轉了話頭,對曹泫道,“對于我來說,你我這場對戰結束了!但對于你們來說,也結束了!”
曹泫向身後揮手,示意麾下長水衛士們向吉恩渡口撤退,他一邊緩緩退步,一邊道,“這就是你用槍與我對戰的原因?拖延時間?”
“好人死于話多,難道你不
知道麽?如果你在我戰敗之初便殺了我,或許,這時候你們早已經潛行而去,脫離了我的包圍圈!”趙安南對曹泫嘻嘻笑道,“可惜,世界上,從來沒有後悔藥!”
真相就是如此:爲了讓拓跋寔、鄧翼的士兵掩人耳目,苻文委托趙安南命令拓跋寔、鄧翼率領秦軍士兵翻山越嶺,取小道而走,一路上雖然人迹罕至,但行軍之艱難和曲折,也讓拓跋寔、鄧翼率領的秦軍晚于趙安南的車隊到達吉恩渡口。
不過,在事前,趙安南做過精準的計算,他料定拓跋寔、鄧翼率領的秦軍即使晚于他的車隊,也不會遲到超過一個時辰。
所以,戲劇性的一幕,在趙安南和曹泫相遇之時,上演了。
趙安南表面上桀骜不馴,用自己并不擅長的長槍與對方單挑,實則是拖延時間之用,假如兩人對戰過後,拓跋寔、鄧翼率領的秦軍還沒有到達吉恩渡口,那麽,他趙安南隻能與曹泫奮力厮殺了。
好在天遂人願,在趙安南即将做魚死網破打算的時候,拓跋寔、鄧翼赴約而來。
剛剛,趙安南在與曹泫交戰之時,偷偷打量了一眼對方的陣容,對方雖然個個都是好手,但除了曹泫,其餘全都在破城境界以下,并沒有情報中所說的破成境以上高手百人那樣的恐怖陣容,在兩萬虎狼秦軍面前,這支漢軍,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隻要拓跋寔、鄧翼的秦軍趕到,這場截
殺之戰,就已經沒有懸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