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多練内功,修身養性;武夫多練外功,強身健體。
寂榮大師練的就一身佛門強悍外功,其身體和筋骨遠超常人,再加上強悍的境界和功法支撐,這才得以讓他在驟然倒塌的寨牆擠壓下,僅僅受了點内傷。
這要是換成常人,定會被壓成肉餅!
寂榮擦了擦嘴,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仍舊傲立場中,直如青松,傲比冬梅。
《大漢風雲譜》中有詩爲證:泰山壓頂鎮不住,一身傲骨怎俱寒。
江家的前軍指揮校尉見此,嘴唇顫抖,半晌說不出話來。
人已經上了一波又一波,箭已經放了一輪又一輪,該想的招數,他都想過了,此時的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點石成金之法,才能拿下眼前這位不死佛陀。
江家的指揮校尉,忽然想到了一個人,當年曹操帳下的典韋。
………
建安二年(197年),曹操南征宛城張繡,張繡率領本部迎降,曹操躊躇滿志,心中甚爲歡悅,便邀請張繡及其麾下将帥,一同置酒宴飲。
話說曹操在行酒時,典韋持大斧挺立于曹操身後,手中斧刃徑有尺餘,威勢逼人,曹操所至之人前,典韋都舉斧迫視,酒宴自始至終,張繡及其将帥均不敢仰視。
十餘日後,張繡因得知曹操打算除掉自己,突然反水,率軍反叛,奇襲曹操大營,曹操被殺的措手不及,出戰不利,于
是隻能率輕騎逃走。典韋負責抵擋敵軍,在門前奮戰,張繡軍不能得入。
張繡軍于是分散從其它大門進營。
當時,典韋部下兵校尚有十餘人,皆殊死惡戰,無不以一當十。但張繡軍先後湧來越聚越多,典韋用長戟左右攻擊,一戟擊去,便将張繡軍十餘支矛摧斷,有萬夫不當之勇。
後,典韋左右死傷者略盡,典韋本身亦被數十創,雙方短兵接戰,張繡軍想上來活捉他。典韋用雙臂挾住兩個張繡軍将他們殺死,其餘的張繡軍不敢近前。典韋又沖上前去突擊張繡軍,殺死數人,傷勢加重,典韋就此怒目大罵而死。張繡軍方才敢于向前,割下典韋的頭,互相傳看,全軍又都來看他的軀體,磨磨蹭蹭半天,才敢入營追擊曹操。
………
在這位指揮校尉眼裏,面前兇光如惡來的寂榮大師,其悍勇不亞于當年的典韋啊!
在寂榮大師的霸道威壓之下,指揮校尉屏息,連朝一旁避開些,怕被連累。
指揮校尉并不是江家的嫡系将校,江家對待外籍将校和自己兒郎,是有一定差異化的,每次行軍打仗,這些外籍将校往往幹最累最險的活兒,拿最少最小的功勞,而這位指揮校尉,每次都充當了敢死隊的角色,一如既往,刀山火海摸爬滾打就是二十多年。
他對職務的晉升,已經萬全沒有了希望和興趣,他隻想在戰場上撿些小便宜,根本不敢摻和進任
何生死一線的事情。
今夜,江家隻剩一座城池,他本想着能輕易地攻城拔寨,繼而率先進入城内,撈些好處。
誰承想,碰到這麽個煞星。
好!你寂榮大殺四方,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麽?
抱着這個明哲保身的念頭,指揮校尉躲在了江家士兵身後,不再率先沖鋒,準備用人海戰術,活活填死寂榮。
寂榮大師獨自站在在場中,連續數輪的交戰,讓他呼吸十分粗重,他粗略估摸了一下時間,他在此已經足足拖延江家兵馬三刻有餘,依趙氏父子的境界和戰馬的腳力計算,父子倆想必已經向北行出五十裏有餘了。
北方五十裏,應該已經是嘉福山,那裏有平田将軍劉懿委托趙素箋屯駐的大軍,就算江鋒派遣大軍追擊,也不敢輕易動手。
既然延緩敵軍的任務已經完成,寂榮的滿肚子火氣也已經撒出去了,内力的巨大小号,讓他準備不再北歸,突破重圍,東歸而走,離開以後,随意找一處山林暫隐行迹,以免禍及平田軍。
打定了主意,寂榮正要東去,可也不知怎地,他的腦海中忽然無端浮現許多過往場景,從少年不經人事偷取秘籍闖蕩江湖,到恩師将其擒回以性命助其渡劫,再到二十餘年身懷愧疚常伴烈酒青燈,無數的負面情緒,在寒冬血夜裏如倒流的河水一般,瞬間灌入腦海,一股無名之火瞬間填滿整個胸膛。
無名惱怒之際,小一顯
和小劉懿單薄的身影,從幻境深處走來,酒窖中的陣陣歡笑,經堂裏的郎朗誦經,夏白河的流水潺潺,赤松郡的郁郁蔥蔥,又一一浮現,沁人心脾,寂榮的嘴角不禁浮現絲絲溫純笑意。
随着一聲鼓角相鳴,寂榮重歸現實,回想方才種種,不禁恍然大悟,凄然一笑自嘲道:人生百味,苦樂各半,前塵往事不論,無愧于心既安呐。哎,方才戾氣過重,差一點走火入魔啦!看來,我寂榮自心魔仍在,終其一生,也難立地成佛啊。
寂榮擡眼一看,四面八方的江家士卒們,正舉起大盾,兩枚相間的大盾中透出長槍,在躲在後方、面如青鐵的校尉指揮下,正緩緩向自己推進。
寂榮環顧一周,将目光投向北方,朗笑一聲,“趙于海,我再送你五十裏!”
世人皆知我佛慈悲,世人安知佛祖神威。
寂榮緊閉雙目,再結‘說法印’,随着寂榮身上金光漸盛,虔誠的誦經之聲從其口中不斷吟誦。
片刻間,寂榮全身金光消退,形态各異的金色手臂從寂榮後背凝結延展,細數下來,竟有六十四條之多。
這一幕,讓所有的江家士卒,全部停止了行進。
金色手臂在寂榮身後自成半圓,随着寂榮的一呼以吸來回律動,隻将其映襯的靈明空寂。
六十四隻手捏了六十四種法印,在江家士卒看來,寂榮真似佛祖降世、如來轉生。
寂榮爆喝一聲。
他的成名絕技如
來千手掌,應運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