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巨大狐狸通體泛紫,全身絨毛細軟,散發着不可名狀的奇異熏香,使人飄忽神醉、流連忘返。巨狐額頭中間,有一處紫色交錯構成的紋印,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煞是玄奇。
更加令人拍案叫絕的是,這巨狐竟然有九條絨毛大尾,看起來綿軟如雪,正随着巨狐的呼吸,蓬松地來回律動。
而此刻,巨狐正眯着眼睛,緊皺眉頭,立着毛絨絨的耳朵,警惕地瞧着劉懿夫婦,它雖一臉警惕,在月色下竟顯得十分柔媚,宛如一個風情萬種的少女,清麗不可方物。
見到九尾,覽盡天下群書的劉懿對眼前巨狐的來曆,一清二楚了。
《山海經》中記載了青丘與九尾狐,九尾狐簡稱‘九尾’,亦稱‘九尾禽’,是九條尾巴的狐狸。青丘九尾始見于先秦,至漢傳爲瑞祥之獸,象征王者将興,在很多的古籍中亦被提及。在劉懿這個時代,有不少大才子認爲《山海經》‘青丘國’及‘九尾狐’形象出于‘東方青龍’中的‘尾宿’,因其‘尾有九星’;禹在治水之時遇‘塗山氏女’與‘九尾白狐’的傳說,則是大禹‘治水’始于‘箕尾’之間的曲折傳承。
原本,劉懿隻認爲青丘九尾是隻存在于民間神話中的神物,誰知今
夜居然見到了真容,這倒讓劉懿頗爲驚喜,直勾勾盯着青丘九尾,眼神始終不肯放開。
或許劉懿的眼神亵渎了上古神獸,青丘九尾突然口吐人言,聲音魅惑嬌豔,斥責道,“你等何人?竟敢擅窺仙蹤?”
“狐,狐仙,你,你是狐仙?”
獸吐人言,這讓喬妙卿嬌容失色,随後欣喜若狂,他使勁兒搖着劉懿的胳膊,目不轉睛地看着巨狐,激動之情溢于言表,大聲道,“小時候,爹總教我,若是我乖乖聽話,有一日狐仙便會入夢相見,圓我心中所願!哈哈!原來是真的呀!是真的是真的呀!今天終于見到狐仙啦!”
劉懿收回直勾勾的眼神,對青丘九尾恭敬地拱手道,“狐仙大人,我夫婦二人遊玩至此,本在山下紮營,半夜忽見山上紫光泛濫,疑爲天降異象,便前來一探。我夫婦并非歹人,如有打擾,還請狐仙大人見諒。”
喬妙卿則不管那些,她癡迷地看着青丘九尾,祈禱道,“狐仙狐仙,你今日仙靈,是來複活我的父親的嘛?”
巨狐起先半颦半笑,随之又一臉嚴肅,對喬妙卿嬌聲道,“我是狐仙不假,可并不能爲你圓夢!這裏是本狐的道場,你等速速離去,不然本仙便要大開殺戒了。”
面對青丘九尾的殘忍拒絕,小嬌娘期翼的臉色忍不住微微一變,咯噔一聲,心裏最脆弱的那部分,霎那間裂成了碎片,借着山間冷風一吹,喬
妙卿淚如泉湧,渾身劇顫,“懿哥,父親,父親真的回不來啦!”
原來故人已逝,故親卻難忘!
在巨狐面前,劉懿滿臉寫着心痛,他緊緊抱住喬妙卿,寬慰道,“乖!乖!咱們回家,回家。”
心疼之間,劉懿也再不理會巨狐,輕摟着喬妙卿嬌軀,轉頭下山而去。
未走十步,兩人隻聽身後撲通一聲,轉身回頭,巨狐已經癱在地上,呼吸微弱,紫光黯淡,生死不知。
青丘九尾驟生突變,讓兩人皆目露驚疑之色,劉懿夫婦對視一眼,劉懿運出了龍珠,喬妙卿抽出了魁罡,這對兒小夫妻決定上前一探究竟。
近前,這隻巨狐毫無動靜,喬妙卿忍不住好奇,伸手摸了摸巨狐的額頭。
還是毫無動靜,仍如死物一般。
“懿哥,這,這狐仙,是怎麽了?”喬妙卿問道。
劉懿沉默了稍許,尋着方才巨狐閃過的痕迹望去,隻見地上血迹斑斑,伸手探巨狐腹下,一道血槽深入寸許,是人爲刀傷。再看那巨狐腹大肚圓,顯然懷有身孕。
劉懿呻吟片刻,開口說道,“史書有記,此狐名爲‘青丘九尾’,與咱們遇到過的神龍、精衛一般,乃上古神物。按理來說,青丘九尾應該生活在臨淄郡曲阜縣西南的臨淄郡山陽縣青丘山一代,可如今出現在這裏,且身懷六甲、身受重傷,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青丘九尾在青丘山遭到了大批人馬的圍殺,無奈之下沖出
重圍,逃到了此山中隐遁。”
喬妙卿關切地問道,“它還有救麽?”
劉懿啞口無言,“若是皇甫叔叔在此,或許略懂此道。我非獸醫,也不知該如何救治啊!”
小嬌娘雖與青丘九尾初次見面,但青丘九尾卻寄托了對其父親的相思,聽罷此言,淚槽又要決堤潰壩。
劉懿見狀于心不忍,趕忙勸慰道,“妙卿,既然是爲神獸,當有極強的自愈能力,我等不如爲其注入心念,助力青丘九尾自行療傷。”
“這招,管用麽?”喬妙卿停止嗚咽,怯怯問道。
劉懿溫聲勸慰,“事到如今,隻能誤打誤撞。試一試的話,或許還有救。如果不試一試的話,恐怕連一絲機會都沒有了。”
兩人議定對策,也不猶豫,即刻調整内息,将自身氣機導入龍珠之内,氣機經由龍珠,以極爲精純的形式,從青丘九尾額頭緩緩灌注進入其體内。
月晚人閑,随着氣機不斷彙入青丘九尾體内,兩人開始翹首以盼。
上古神獸以天地之力凝聚孕育,體内力量磅礴,氣機深似冥海,不到一刻鍾,劉懿和喬妙卿的消耗便已到了丹田枯竭、氣海萎靡的境地,可老話說的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兩人不肯放棄,仍死死支撐。
是死是活,不到最後一刻,還遠遠沒有定論。
就在兩人即将崩潰之時,忽然間,一股精純的心念順着龍珠,反哺到兩人體内,丹田氣海頓如久旱
逢甘露,被那精純心念滋養的無比豐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