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普通人。
聽到李富貴這番話,早就起身走了。
一方面。
是因爲李富貴說的話東一榔頭,西一棒槌,聽不懂。
另外一方面。
誰特麽看病還講緣分啊?
都隻是講錢罷了。
但凡是講究緣分的,百分之百是騙子無疑。
可奈何。
現在跪在外面的不是普通人。
在胡乾和胡雍父子二人看來,李富貴這番話他們雖然聽的不是很明白,但對方這樣說,肯定有人家的意圖。
他們不懂,那是因爲他們知道的太少。
想到這裏。
胡乾便狠狠瞪了眼胡雍,怒聲呵斥:“你這混賬東西,老神醫都已經這樣說了,你還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跪下?”
胡雍心頭一緊。
爲了不讓老爺子生氣。
更爲了能夠讓兒子胡氏快點兒痊愈。
他于是便連忙跪在了老爺子身後,對着花園内不斷磕頭的同時,胡雍不斷道歉說:“老神仙,您休要動怒,晚輩錯了,晚輩不應該對您的能力産生懷疑。”
話音剛落。
便見眼前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待他們看清楚,方才驚訝的發現,此時站在他們眼前的,乃是一個道骨仙風,一頭白發飄飄,手中拿着拂塵的道長。
而道長身旁,則是胡乾剛才見過的那個小童子。
李富貴昂首挺胸,眼中透着幾分不悅。
他沒有理會胡乾與胡雍,而是看向了曹巳,“曹巳,你這厮也太不将我的話放在心上了吧?我是否曾告誡過你,讓你休要将我助你一臂之力的事情告知給他人,可你非但不聽,反倒是将他們帶到我跟前來,你意欲何爲?”
曹巳面色蒼白,渾身都顫栗起來,跪在原地,不斷磕頭道歉:“老神醫,求您了,是我的錯,求您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李富貴神色凝重,揮揮手,直言道:“見你首次犯錯,我便饒你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自去左手吧。”
曹巳慌忙點頭,不斷道謝,“多謝老神醫,多謝您了。”
說着。
曹巳便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來,眨眼間,便朝着自己左手手腕砍過去。
胡乾見狀。
這時連忙拼盡全力,上前一把抓住了曹巳的右手。
然後對李富貴急忙說:“老神醫,這件事情還望您不要怪罪他了,今日是我強烈要求見您的,您要怪,還是怪我吧。”
胡乾活了上百年。
他的心思自然比尋常人多了不少。
眼下遇到這樣的神人,還是個将緣分而不講金錢的神人。
這就證明天下真有世外高人存在。
而他印象中的世外高人,大多都講究道義。
自己若是眼睜睜看着曹巳自去左手而不阻攔,那就是不講道義的表現。
萬一老神醫就這件事情而責怪與他。
那麽他們胡家徹底崛起的機會将會葬送在自己手裏。
李富貴出道雖然時間不長。
可自從開始發展至今,他見過的大人物已經不計其數。
整合經驗。
他早就摸透了這些人的心思。
聽胡乾說完這番話後,李富貴心中一陣暗喜。
但臉色,卻還是剛才的表情,順着胡乾瞥了眼後,冷冷的說:“你來承擔?這犯了錯便是要得到應有的懲罰,若是任何錯都讓别人承擔責任,那麽這天底下的權貴,豈不是能肆無忌憚的犯錯了嗎?”
丢下此話。
李富貴直接皺眉朝曹巳瞪了眼。
曹巳見狀。
便按照之前商量好的。
不曾多想。
将手從胡乾手中掙脫出來,很是果斷的朝着自己手腕上砍下去。
伴随着手掌落在地上。
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李富貴點點頭,這才對曹巳問:“現在知道錯了吧?”
曹巳忙點頭道:“老神醫,我知錯了。”
李富貴方才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來,直言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問你,你在去手的時候,心裏在想些什麽?”
曹巳低頭,因爲疼痛,渾身顫抖着,輕聲細語的說:“我不應該不聽您的話,将您在我家的消息透露出去,更不應該帶着他來這裏找您。”
李富貴又問:“那麽以後,你還會犯下這種錯嗎?”
曹巳信誓旦旦的說:“不會,我再也不會了。”
李富貴這才擺了擺手,對曹巳直言道:“好了,既然不會了,那我便原諒了你這次,将你的手拿起來吧,讓我這弟子,幫你将手接上。”
曹巳先磕頭。
然後用右手顫抖着将手拿起來。
假扮成童子的長孫風則一臉輕松的對曹巳來了句:“你來吧,我先給你上藥,忍着點,很快便好了。”
曹巳踉踉跄跄,跟在了長孫風身後。
二人進入花園内。
走到一側沒人的地方,曹巳急忙将李富貴剛才給他制造的假臂抽出來,然後對長孫風感慨道:“李老弟這技術,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長孫風笑着問:“怎麽樣?剛才是不是連你自己都差點給吓尿了呀?哈哈,說實話,當我看到流血的時候,我都以爲你真将自己的手給砍掉了。”
曹巳将衣服重新穿好,左手從袖筒中伸出來,笑着問:“怎麽樣?他們能看出來嗎?”
長孫風連忙對曹巳笑道:“好了好了,沾上點血,咱們稍微等幾分鍾再出去,要不然我這師爺就不是老神醫,而是老神仙了。”
曹巳笑道:“你難道沒看出來嗎?現在在他們眼裏,你師爺已經是老神仙了。”
花園門口。
胡雍心中七上八下。
暗想好家夥。
曹家的家主,竟然讓去手就去手,這要不是親眼所見,别人給他說出這種事情來,他肯定覺得對方是在扯淡。
但是現在。
這種事情真真切切的發生在自己眼前。
到現在他都還和做夢一樣。
胡乾震驚之餘。
看着旁邊的匕首,腦子一轉,于是便咬着牙說:“老神仙,您要是還對我的行爲不滿意的話,我也可以自去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