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敲門,而是一腳直接将門踹開。
房門本來就是虛掩,被踢開以後,李富貴一眼就看到明副局長正坐在原本屬于邵愛國的老闆椅上,而邵愛國則是如同小學生一般,站在對面,臉上還擠滿了讨好笑容。
聽到後面的動靜以後,邵愛國扭過頭,見到是李富貴,臉色卻沒什麽變化,甚至更沒有多看兩眼。
李富貴眯了眯眼,臉上沒什麽表情。
明副局長對于李富貴的到來并不意外,她瞥了一眼李富貴,問道:“你來做什麽?”
李富貴走進房間,将房門關上,随後笑了笑,說道:“明副局長,我是來找邵愛國同志算賬的!”
明副局長便正色說道:“第六局成員之間,不得私自争鬥,這是規矩。”
李富貴冷笑一聲,說道:“那如果邵愛國同志勾結上官家族,存在利益交換呢?”
明副局長輕咳一聲,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自然應該按照第六局的規矩來辦。”
李富貴立馬說道:“明副局長,這邵愛國做的事情,肯定瞞不過您的眼睛,那麽現在,您下令處理邵愛國同志吧,爲咱們第六局掃除害群之馬,以儆效尤,也好震一震局裏的風氣!”
明副局長還沒說話,邵愛國就冷笑說道:“李富貴,你有證據嗎?你要是沒有證據,那你就是诽謗!”
李富貴臉色一冷,目光盯着邵愛國,一言不發。
邵愛國卻是心中一突,也許是因爲之前在海上之時,李富貴給他帶來的恐懼已經烙印進了骨子裏,現在陡然間見到李富貴這樣的眼神,他的雙腿竟然微不可察的顫了顫。
片刻之後,李富貴轉過頭,看向了明副局長,随即他說道:“這麽說,明副局長你是想要包庇邵愛國同志咯?”
“放肆!”
明副局長目光微沉,語氣平靜的說道:“你如果有證據,可以拿出來,我自然會懲戒邵隊長,但你若是沒有,就不用繼續糾纏這件事情了。”
邵愛國眼底閃過一抹輕松,不過鑒于剛剛自己差點被李富貴一個眼神吓尿,他最終還是沒有将想好的嘲諷話語給說出來。
李富貴心中怒火高漲,他忍不住說道:“明副局長,你如此說話,難道就不怕咱們局裏的成員寒心麽?”
“李富貴,你多慮了,沒有證據的事情,誰會寒心?”
邵愛國不以爲然的笑了起來。
明副局長那雙深邃清澈的眼睛盯着邵愛國看了一眼,後者心中一突,笑容漸漸變得有些勉強起來。
“你先出去。”
明副局長淡淡說道。
邵愛國如蒙大赦,連忙行了一禮,說道:“是。”
說完,邵愛國離開了房間,花朵朵卻是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看李富貴果然與明副局長還有邵愛國起了沖突,花朵朵心中便擔心起來。
李富貴依然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盯着明副局長。
換做是一天之前,李富貴是絕對不敢用這樣的眼神盯着這位明副局長的。
明副局長自然也能夠明白李富貴這是在表達什麽,她突然玩味的笑了笑,說道:“李富貴,你說邵愛國有罪,你認爲,他的罪名有哪些呢?”
李富貴譏諷說道:“勾結外人,吃裏扒外,利益輸送,這些難道不是麽?”
花朵朵聽的心驚肉跳,更加擔心,但這種時刻,她反而不好開口說什麽了。
明副局長搖搖頭,輕笑說道:“咱們第六局不同于其餘的部門,你說的這些,其實根本不是什麽罪名。”
李富貴皺眉說道:“爲什麽?”
明副局長目光大有深意的盯着李富貴,緩緩說道:“你應該很清楚,我們第六局跟古武者之間的關系,可謂是錯綜複雜,邵愛國的确勾結了上官家族,的确也有利益輸送,可你不知道的是,第六局内,幾乎人人都這麽幹!”
“人人都這麽幹?”
李富貴心中微震,他之前聽說過,第六局的高層之間與隐世宗門的關系千絲萬縷,不分彼此,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明副局長的嘴裏,居然會說出人人如此這樣的話。
明副局長意有所指的說道:“不說别人,就說你李富貴,你與鬥獸場的關系,與于家以及衛家的關系,難道就不是如此嗎?”
李富貴沒想到這把火居然能燒到自己的身上,他下意識的解釋說道:“我跟他們的關系很純粹。”
“純粹?”
明副局長微微一笑,質問說道:“那我且問你,當需要抉擇的時候,你會選擇第六局,還是選擇自己呢?”
李富貴沉默了。
這句話根本不需要回答。
因爲毫無疑問,他當然會選擇自己。
以這位明副局長的智慧,他就算是想要撒謊,也沒有用,因爲對方完全可以一眼看穿。
李富貴臉色也變幻了一些。
他已經明白了明副局長這句話的意思。
第六局中人人如此的意思,其實就是人人爲己的意思。
個人掌握的力量越強,就越是利己,越是自私。
比如古武者,掌握強大力量的古武者,憑什麽要爲了集體而犧牲自己的利益?
須知想要給古武者洗腦,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或者說,成功率太低,隻有少數人才會接受被灌輸集體,大局等觀念。
對于大部分古武者而已,這些不過是假大空而已,爲自己謀福祉,才是緊要的事情。
扪心自問,邵愛國是這樣,他李富貴也是如此。
第六局的其餘成員,同樣如此!
當人人都是如此的時候,試問誰又算有罪呢?
明副局長見李富貴陷入了沉思,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她明白,李富貴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旁的花朵朵心中一松,她生怕事情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好在明姐就是明姐,作爲京城豪門裏最出色的一個女人,她的手腕智慧,毋庸置疑。
半晌之後,李富貴擡起頭,他略帶疑惑的問道:“既然第六局知道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