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意自己是怎麽死的,她恨的是周陽朔,在死後都不放過她。
這十年間,她替這個人害了無數的人,這些人中,有善良正直的,也有狡猾奸邪的……
大多死有餘辜,隻少部份作惡多端的人,無一列外,死得都可憐。
她的手裏沾染了無邊殺戮,她恨,好恨……
我眼睜睜的看着她,怒焰滔天,好似有什麽要從身體裏面竄出來。
這明顯是不合道理的,其原本性格,是活潑開朗,熱情大方……
都是那個人渣害的,她卻想也不想,輕飄飄的就放了過去。
“小玉,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依然是處于被人操控的存在。”
“那個人清洗了你的記憶,讓你不再恨渣男,但如果這個渣男,姓鍾的話,你又如何解?”
小玉大吃一驚:“你……你都知道了嗎?你還知道多少?”
我倒也沒瞞着,把自己調查的結果告知。
“你看,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你的恨意都被人篡改了,對方一直都在保護那個令人厭惡的渣男。”
對此,除了同情,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話來形容。
生前的冒犯,死後的操控,如今的茫然……
一隻大手,隐匿在黑暗中,讓小玉成爲了傀儡。
那些身體上的牽絆,看似被斬斷,實際上腦子裏的一直牢牢控制住。
甚至于,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小玉随時會重蹈覆轍。
就算輪回往生了,下一世的她,身上有了印記,還是會被找到。
想明白這個後,我無比慶幸,小玉沒有選擇投胎。
我們的運氣也足夠好,能在無意間,入住小玉出事的地方,從而揭開謎底的一角。
“小玉,我會幫你的,幫你徹底斬斷這種操控。”
我的話,令小玉冷笑連連。
“不必了吧,也許,你本人也不過是個傀儡而不自知呢?”
“建議你自查一下吧。”
她的話,如醍醐灌頂,一下子就将我弄得個透心涼。
雖然……但是……真的沒法反駁。
畢竟我有好幾次,都被人搞暈了,還被抓到那個山莊……
這期間,對方對這個身體做了什麽手腳,完全是可能的。
我閉上眼睛,手裏拿着的是一把劍,一把黑漆的桃木劍。
這是和公主在一起的時候,特意花了大價錢,從拍賣會上搞來的雷擊木。
世人都笑我傻,說這個不是真的雷擊木,是人爲造假的。
對此,我也懶得作過多的解釋。
雷擊木有靈性,我隻手裏摸了一下,就有一種酥麻麻的感覺傳來。
作爲一個陰陽師,這把劍對我亦有傷害。
手執劍柄的時候,需要用一塊紅布将其纏繞一下。
此時,這把劍被我舞的虎虎生威,周身都斬了一個遍。
接下來就是重頭戲,被操控的腦子,是不是還能斬斷。
總不能砍開腦子,再下手吧?
就算是小玉,如果這般對她的話,必定元氣大傷,甚至倒黴一點,直接一命嗚呼了去。
至于我,血肉之軀,想都不要想。
我整個人愣在那裏,久久回不來神。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原本訂好了的計劃,也被擱置,根本無心去做。
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坐在沙發上,任由朝陽的光輝灑落在身上。
明明是溫和的太陽,是冬日裏難得一見的晴天。
我坐在那裏,卻愣是有種被曬傷的痛覺。
離下地獄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明明是個大活人,身上卻是令人恐懼的陰寒之氣。
走在大街上的時候,稍微挨着别人一下,都會看到對方躲避的樣子。
沒有人喜歡和一個冰坨子待在一起。
甚至于,那種身體不好的,挨一下就會歹命的大病一場。
這就是一個行走的死神。
雖然這些人看不懂我的來曆,卻也本能地感覺到畏懼。
我知道,我現在的一舉一動,定然都在那些人監控之下。
我走過的路,接觸過的人,都會被他們利用極大的人脈,進行排查,确保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
但人性是複雜多變的,行來也是可以詭計多端的。
我特意去尋了很多有特殊能力的人,故意接觸他們,做一些似是而非的事,将這一灘渾水攪和得越發渾濁。
最後一天的時候,我帶着小玉終于離開了這個别墅。
這一次,我們去的是清風山。
那裏有個道觀,是我的來時路。
我曾經在那裏放過一樣東西。
此時,這裏的山道異常的難走,70度的羊腸小徑,配着濕滑的積雪堅冰,一不小心,就會掉到旁邊的懸崖下。
我走得很難,原本兩個小時的路程,愣是走了四個小時。
小玉在一旁給我加油鼓勁兒,就是加油詞兒有些難聽,讓我很是氣憤。
“陸離哥,你最近是不是吃胖了,看看你,頂着個小油肚,山道都走不動了。”
“你們男人啊,就是這樣,一到年齡就容易發福,你可趕緊減肥吧!不然以後連媳婦都娶不上,豈不是白活了嘛!”
……
她的聲音絮絮叨叨的,這還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後,稍微變得活躍了一些。
我忍無可忍的怼了一句:“小玉,别讓我抓到你,小心我打你屁屁。”
嗯,我都能撿到她的衣服了,離打她的屁股似乎也不遠了。啧啧……
這話一出,小玉突然間閉嘴了,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反正耳邊的呱噪聲的确是沒了。
暗道扳回一局,哪裏想到,心神放松後,腳底下突然一滑,整個人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拉扯着,從高處向着山路滑下去。
還好沿途有些低矮的灌木叢,很快就将将身形穩定下來。
身上穿得有些多,除了摔倒時,半邊臀部受了點擦傷,其餘的都有極厚的防護,沒有什麽問題。
“你可少貧嘴了,好好看路。”
小玉不由自主地叮咛了一句。
她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啊。
我心裏暖暖的歎了口氣,掙紮着站了起來。
腳底下還是太滑了,又摔了。
還好這一次有防備,也隻是受了一番驚吓而已,沒啥大礙。
“要實在不行,就算了吧,去買點登冰山用的裝備再說吧!”
“不用,區區一點難道,能克服。”
我嘴犟的拒絕了,付出的代價卻是巨大的,等終于走到道觀門口時,渾身被摔得青青紫紫的,就連那一張臉上,也挂了彩,說不出來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