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辦不到的事情，難不倒小玉。
直接附身，拿錢，下車，不過是一分鍾的事情。
坐到駕駛室，看着茫然站在寒風中發愣的大姐，我淡定的将車子開走了。
這一走，還沒有走出視錢的時候，終于看到大姐緩過神來，在馬路上追趕着車子。
她跑得很急，可惜，路面濕滑，最終還是不争氣的摔了一跤，隻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将車子開出了城。
“陸大哥，你人也太善良了，唉……”
“呵……你不也是。”
小玉這麽做，可沒有和我商量。
她和我在一起，就像是個良師益友，二人之間的默契好得沒有話說。
一路也不是多順暢，半道上遇上障礙物攔路，是一塊大石頭，真的撞上去的話，定然會很麻煩。
接着又是彎道的地止，路面有缺口，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在這裏翻車。
不過，這些問題有小玉在，都不是問題，她很方便的就提醒了我的操作。
但最後一個操作卻是我代大姐受過了，因爲車子的刹車系統是壞的。
面對這一種局面，說實話，我都有些後悔自己爲什麽會這般沖動，但凡不是聽到小姑娘奶呼呼，叫着媽媽的聲音，我都沒法代這人受過。
終究隻是一個陌生人，不是嗎？
但，還好，這個地方在不久之後，就出現了一個救命的匝道，車子一路沖上去，很快就停了下來。
從這個匝道上走下來的時候，我的腿都是軟的，渾身都沒有勁兒。
太特麽吓人了。
速度飙升到表格的天花闆了，剛開始的時候，隻是油門和刹車失控，到了後面，直接就是方向盤都有些不靈光了。
也許是天寒地凍的，将車子的性能降低了很多，也有可能是那個女司機沒錢按時保養，鬼才知道，好好的一輛車，突然之間瘋成這樣。
但凡是女司機來開車，早就已經車毀人亡了。
唉……
我就算是神經有些大條，也被吓得不輕。
小玉更是一副快要累死的樣子。
她這一路上，都在教我開車。
是的，我是個新手，根本沒有機會學駕照。
作爲一個社會底層人物，能學會騎車，已經是我的最大本事。
現在，我特麽的托這個大姐的福，也享受到了極限飙車的瘋狂滋味。
小玉在一旁嘶尖力竭的給我作提醒，時不時還要趁着我開得平順的時候，幫忙看路，一個人忙成了陀螺。
“唉……早知道不要貪圖享受，坐什麽出租車啊，我就應該自己騎着自行車來。”
洛都的大街上，有的是共享自行車，随便花點錢就能請人幫我解鎖。
不過，沒關系，隻是小小驚吓而已，能替人受過，幫人消災，也算是積了德了。
一人一鬼，走在這寂靜的公路上，久久也看不到一輛車子經過，我有些好奇的問起小玉來。
“等到大仇得報後，你打算做什麽？”
“我……不知道，也許會繼續遊蕩人間，不想再投胎了。做人其實挺累的。”
如她現在這般，做個強大的鬼，沒有什麽不好。
這一切還得托周陽朔的福。
是他将小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普通的鬼魂，可不能如她這般潇灑自由，稍微大一點的厲風，都能将魂體吹散了。
而且，靈魂是會被禁锢住的，需要依附于特殊的人之上，才能實現移動。
但自從我将她身上的各種牽絆剪斷，她現在能逍遙自在的在人世間遊逛。
那些普通的魂靈，沒有一個打得過她的，從另外一種角度來看，她已經實現了永生。
所以，投胎幹嘛呢，未必如現在這般快活。
下一輩子是不可控的人生。
但，我卻覺得，人之所以是人，在于人是需要心裏需求的。
一個人孤單流浪在這個世界上，看到的永遠是夜的黑。
總有一天，我會離開她，哪有一直穩定不變的關系。
到時候她還能和誰說話呢。
有我在，我好歹還能助力她去輪回。
我若真的不在了，上哪裏去找個有能力的好人，幫助她？
這個話題多少有些沉重，小玉在接下來趕路的過程中，明顯有些消沉。
我試着讓她快樂起來，唱歌，說笑話，一路上把二十來年的糗事全都講了一遍。
包括我和張心雅交往期間，幹的那些蠢事，也一并吐露。
在我心裏，這些回憶都已經像是上輩子的事，此時拿來調侃，竟然一點波瀾都沒有。
心裏如明鏡，情緣斬斷，大概就是我這個樣子吧。
小玉最終還是破涕而笑，笑罵我。
“你可真好意思，我都聽得快笑瘋了。”
我不以爲意的道：“你也覺得我很傻是吧，沒人教的那些年，都是自己一個人摸索着長大，跌跌撞撞的，總是會出點洋相吧。”
比如，有小夥伴成親，迎親的時候，他比人家還激動，又蹦又跳的，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說，還把新郎官的褲子扒了下來，露出小黃雞的内褲。
那人至今都沒有原諒他，此時想來，當時一定很丢臉吧。
聽的人快樂，也不算是一件糟糕的事。
小玉笑了一會兒後，卻是很遺憾的道：“我除了恨控制我的那個人外，别的都記不得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記憶被清除，這才更好控制一個人吧。
過于殘忍。
但是，也是一件好事,簡單的人際關系，永遠是讓人最沒有負擔的。
“小玉，别想那麽多了，走好眼下的每一步路，才是最好的，過去不可追憶，未來不可探究，不是嗎？”
“是啊，不管如何，我應該能記住你和我說的這些事，以後不開心了，我就拿出來樂呵樂呵，你不會介意吧？嘻嘻……”
我無奈的搖頭：“看來，給了你不小把柄啊，以後你若是笑話我話，我也要把你出糗的事說出來。”
“切！我哪有出糗的事，我才不是你，大笨蛋一個，哈哈哈……”
小玉開懷大笑的跑遠了，根本讓我追不上。
一人一鬼，打打鬧鬧間，很快就走到了山腳下。
而此時，離着天亮就隻剩下一個小時的時間了。
“快走吧，再磨叽下去，我可幫不上你什麽忙了。”
從山腳下爬上去，平時就得耗盡半個多小時。
眼下看了路上的積雪和堅冰，沒有一個小時是不行的。
我想了想，有些累了的道：“算了，讓他們多苟活一晚上，我找個地方先歇個腿兒吧，唉……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