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何時雪花飛揚,已經在身上積攢了薄薄的一層。
此時一輛車正好從我身旁經過,那司機無意間撇了一眼,就正好看到我詐屍的一幕。
車子方向盤一滑,差點就滑落一旁的7深淵裏。
司機吓得立馬将車子緊急停下,然後心有餘悸的看着觀後鏡。
此時的我,已經顫顫巍巍站了起來,身闆瘦弱,僵硬,走路像個機器人,仿佛就是一具變異的死屍。
“瑪德,真特麽倒黴!”
司機暗自唾罵了一句後,準備發動車子。
隻是,随着我踉踉跄跄往他的車子行來,他感受到了強烈的死亡威脅。
點火的鑰匙怎麽也扭不動,手抖得像是在篩糠。
“該死!快點着啊!”
司機越是着急,身體就越發不聽使喚。
最終,看到我離着車門隻幾步路後,他慌了,打開車門跳下來,拔腿就跑。
“不要來追我啊!放過我吧!”
他跑得太快,路面有積雪肯定很滑。
于是,還沒跑出去多遠,就已經摔了個狗啃泥,人如梭滑梯一般,溜出去很遠。
我沒有去追這個家夥。
他已經吓破膽了,對于我的靠近,怕是要将其吓死。
太冷了,冷的沒有辦法思考那麽多,遵循着本能,我艱難的爬上了車,将車門重重地關上。
車内沒有寒風刺骨,比起外面暖和太多了。
我扯過一個毯子,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總算是感覺到自己得到了救贖。
那司機一路亡命亂跑,待發現我沒追來後,站在路邊卻是不知該怎麽辦好,就進退兩難的愣着不動。
我也沒動,直到十多分鍾後,感覺僵直的身闆得到緩解,又看到一個金屬保溫杯放在置物架裏。
于是嘗試着打開試了下,裏面滿滿的都是開水。
這玩意兒對于我,就是靈芝瓊漿,能救命的存在啊。
我迫不及待的将其一口喝光,根本顧不上燙不燙。
打了個水嗝,混沌的腦子終于可以想事情。
看着不遠處,一直盯着看,卻不敢上前來糾纏的司機,我将油門一踩,把車停在其身邊。
“大哥,我不是壞人,隻是落難了而已,你要不……上來吧?”
我雖然長得一個鬼樣,但說話還冒着白氣兒。
況且,此時天光還大亮着,沒道理是個死人鬼。
司機放松下來,虎着一張臉道:“你讓一下吧,我來開!”
霸着駕駛位的确是有些冒失,我從善如流的道:“大哥,我坐副駕駛座吧,你捎我一段可行?”
“好說好說,你要去哪裏?”
我将自己打算去前方小鎮的事說了一下,司機同意帶我。
隻是因爲受到驚吓,并不太願意和我多說什麽話。
我亦餓的胃疼,隻能舔着臉找他弄藥。
他看我骨瘦如柴的可憐樣,最終還是同情心泛濫的和我絮叨起來。
“你這麽大的人了,這寒天凍地的得學會照顧自己,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還好我有個賢惠的媳婦,特意給我弄了個藥箱子,不然還真夠嗆!”
司機說着媳婦的時候,嘴角微微一笑,是個有良心的男人。
我接過一個消炎藥和止痛藥,雖然不是特别針對治療胃病的,但也有一點效果。
“大哥,你應該還沒吃飯吧,這裏還有一捅炖雞,你湊合着吃吧!”
他将一個雞湯保溫桶,還有一個有些冷了的饅頭遞給我。
“撕碎了泡在裏面吃,好歹能吃飽!”
我沒啥好挑的,這雞湯帶着一股家的味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喝到這麽正宗的家庭雞湯了,心裏面多少有些感動。
“大哥,謝謝你,我無以爲報,這個鎖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現在就送給你吧。”
那搶我錢的狗比,大概是個瞎眼的,并沒有發現這個,不然,好歹一個銀鎖,也能值三五百塊錢吧。
司機拿眼瞅了我一下。
“你這是啥意思?我能要你東西?”
“我不是那樣的人,收起你那想法。”
“真是的,随手幫忙的事,誰出個門,沒有落難的時候……”
我見他死活不收,倒也沒再勸。
隻是趁着他開車的時候,弄了幾個辟邪符塞那個坐墊之下,再塞了幾個在他外衣口袋裏。
這家夥的印堂有些發黑,是肉眼可見的黑。
從前我看不出來一個人的吉兇禍福。
但現在,我終于一隻腳踏進陰陽路上了,沒開陰陽眼,就已經見到了他最糟糕的一面。
好人不該死,這世間那麽多惡人還活的好好的,憑什麽讓司機出事?
我不是要逆天改命,隻想能幫其拖延一下。
好歹,能看到其家人,死在溫暖的家中是最好的。
救人一命,不是在造七級浮屠,而是要用我的命來換。
我本就活的艱難,如何能和他換命。
他再好,還沒好到讓我犧牲奉獻的地步。
吃飽喝足,裹着暖和的毛毯,看着車窗外不停倒逝的風景,有的時候也感慨,如果能一直往下開,不要停該多好。
但,随着小鎮房屋逐漸顯現,天色也慢慢地黑了下來。
我讓對方将車子停在衛生保健院門口,揮了揮手,和對方說了再見。
同時,那個銀鎖也一并留在副駕駛座。
這玩意兒一直搞不懂有啥逆天的功能,據說是我爺留下來的寶貝。
家裏窮成狗的時候,都沒想過要拿去典當換錢。
眼下給了這個看得順眼的大哥,也不知道會有啥事發生。
我這個樣子,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身上現在是真的一毛錢也沒有了,不過,我還是借了個保潔大媽的老年電話,登陸了身份信息。
隻一開通,就有很多信息彈了出來。
有的是垃圾廣告推薦,隻在密密麻麻的信息下,看到了一個陌生人發來的信息。
“陸離,你死哪兒去了?爲啥聯系不上你?見到信息給我回電!”
看了一下時間,發現是自己從清風山别墅裏,見到劉浩的時候。
這電話,會是他的嘛?
眼下都過去十天半個月,貌似也沒必要再聯系。
我将這個電話号碼抄下來,然後用這個手機刷了一下藥費。
買的不過是尋常的胃藥,竟然畫了320塊錢。
謝過保潔大媽,我提着藥,準備去探望一下先前的産婦。
隻是沒有想到,在這裏,會看到令我驚恐萬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