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我的雇傭費用,其實很高了,足夠他幹24小時的貼身陪護。
但是我這個人心善,得知這個大哥家中也不輕松,還有一個生病的老娘需要照顧,就隻靠着一個老婆,即要照顧老人,又要照顧孩子。
所以,我就作主,讓他晚上的時候回去,照顧自己的老娘。
現在得知我的情況後,他很自責,說什麽也要晚上守着我,哪裏也不去。
如果我不讓他守,那他甯願不掙我的錢。
爲什麽做護工的人,心腸都這般好呢。
我不由得想起我的那些個護工前任,真是沒話說的,把我照顧得妥妥的。
這個護工大哥幹得不錯,我可舍不得重新換人,于是也隻能答應他的這個要求。
想來,那個油膩道士應該不會再來煩我了才是。
經過昨晚上的事情後,這個人,如果現在還活着,那都是對周陽朔的不尊重。
我很好奇,他死哪兒了。
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的窩點應該就在這個醫院。
我試圖讓護工大哥把我帶到昨天的小花園裏,去到那個地方等了一會兒。
沒有見到油膩道士的同夥。
然後讓護工大哥推着我滿醫院的溜哒。
原本已經不抱希望的了,沒有想到,在急診室門口,卻是見到了那個女人,正是和油膩道士有一腿的人。
此時,她的神情悲傷,再不似昨日的陽光燦爛。
而在急診室裏面的人,則一定是兇多吉少了吧。
這現代的醫療技術是真的挺好,這種人都竟然還妄想搶救回來。
呵……真是活該。
我的心大概變得冷硬了很多吧,自打我把那一對人皮燈籠放一把火燒了後,我就發現,自已變得很冷。
隻是平時表現得就像一個正常人,大家夥兒都覺得我的狀态還不錯。
隻有我知道,我其實早已經糟糕透頂,找不到救贖的光。
我把護工大哥以買點心的名義給騙走了,這一來一去的,他大概要花40分鍾在路上,想來,這個油膩道士的手術也必然是做完了才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坐在輪椅上都開始打起了盹。
至于那個女人,大概是哭累了,此時一臉麻木的坐在那裏,整個人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叮……”
突然的輕輕叮鈴了一下,手術室的紅色燈就熄滅了去,換成了綠色的燈。
手術終于結束了,一個渾身裹着紗布的人被推了出來。
我在一旁偷看了一眼,很确定那個病床上的人,不是油膩道士。
對方傷得很重,一直是昏迷不醒的樣子。
現在是和家屬勾通一下,是立馬轉重症監護室,還是普通的病房。
那女人第一句話,不是關心病床上人的死活,而是問重症監護室,一天至少多少錢。
得到的答案是一天至少1000後,女人沉默了,随即眼淚巴叉的哭起來。
“阿偉,對不起,我們實在是沒有錢,你一定不要怨我,一定要好起來啊!”
聽她這個話頭,這個阿偉不用說,是去普通病房了。
還是一個病人賊多的六人間。
裏面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根本不分的安排在一起。
在生病面前,年齡和姓别都已經不再是重點,人們隻關心一點,誰會早日康複出院。
我在門外看了一眼後,就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等着護工大哥。
看了一下手機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他買個糕點,需要這麽久的?
平時也買過,跑得快的時候,最多半個小時就回來了。
沒有大事,他是絕對不會放任我一個人待在這裏的。
想到這裏,我再也坐不住了,當即給他的手機打了電話過去。
嘟…嘟…嘟……
電話一直響着,卻無人接聽。
一種不詳的預感,讓我心情變得很沉重。
但又不知道自己還能幹點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裏跑來一堆醫生和護士。
有個人躺在擔架上,渾身是血的被推了過來。
我所在的位置,是急救室,這裏每天都在上演生死時速,才剛送走一個,又來一個。
我怕自己擋着他們,還特意把輪椅調了個方向,盡力扒着牆根側貼着。
在擔架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看到了擔架上,病人垂下來的手。
那手很粗糙,手指頭似乎有些痛風,所以指關節部位有些腫大。
這雙手,照顧了我幾天幾夜,我曾無聊的将其看得很仔細。
隻是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地方,以這種形式見面。
我的天就像是塌了一樣。
我好像……又害死了一個無辜之人。
跟着我,沒有人會得善終,或早或晚都會出事。
于是,我心懷忐忑的攔住了一個參與救援的普通人。
“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打聽一下,那搶救室裏面躺着的人,出了什麽事,爲何傷的這般嚴重?”
此人唏噓不已,吐了一口濁氣後這才對我道:“哎……你不知道,當時現場有些慘烈,有個瘋子,不知道怎麽的持刀傷人,大街上的人不多,就裏面的那位最倒黴,才剛從一家蛋糕店出來,就被捅了。”
“那瘋子現在已經被抓住了,受傷的人能不弄挺過來,誰也不知道,隻能祈禱老天爺,别太殘忍了。哎……”
事情真相令人難以接受,行兇者是個瘋子,這說明,對方不管殺多少個人,都不會有事。
但受傷的人會不會死,隻有老天爺才能決定。
我雙手合十,爲護工大哥默默地祈禱,希望他生命力再頑強一點,别這麽容易就嘎了。
就在我等在手術室外面之時,手機裏面出現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我接聽後,裏面傳來了令我毛骨悚然的聲音。
一時心神俱顫,輕薄的手機竟然拿捏不住,掉落在地面上,瞬間摔随屏幕。
這是來到燕都城後,才剛買的手機,沒有想到,這麽一下就幹廢了。
我鎮定心神,甩開腦子裏出現的驚恐聲音,試圖彎腰撿起來手機。
然而,這看似簡單的動作,對于現在的我,竟然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