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自願下葬陪伴她,如果那個時候我死在那個墓穴裏的話,他們布置的局,九陰一陽據說就很完美了。
但最後發現,我根本就不行,我的存在,會把那個穴弄髒了。
我不能死在那裏,于是周陽朔就将我刨了出來。
美名其曰的還騙了我,說是收我爲徒,傳我度過命劫的辦法。
實際上,在養徒弟的過程中,他就對我的身體做了手腳。
我記得,他時不時的就會以教授我畫符爲目的,暗戳戳的讓我擠出食指的血滴在黑黑的墨液裏。
這種事情,我有的時候,一天要幹兩次,亦或者三次。
而這麽做的結果,就是我會精神力不濟,然後原本黑漆漆的墨,愣是被我的血快要染紅了。
原本,通過放血這種方法,可以将我打造成一個他們想要的男屍。
可惜,我在最後大功告成之際,卻是突然之間将自己弄成了一個殘廢。
現在的我,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沒用的廢物。
張心雅頹靡的歎息一聲,看起來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難過幾分的樣子。
“爲了改造你,我們的計劃一直懸空沒法繼續下去。”
“現在好了,你成爲了這個樣子,讓我們的計劃落了空。”
“你說說,你如此可惡,我該用什麽辦法才能洗清你的罪孽。”
她說話的樣子,給我一種着魔了的錯覺。
這些話,有些不太像是她會說的,我總感覺,現在面對着我的張心雅,隻是一具美麗的軀殼而已。
真正的張心雅,怎麽可能對我這般刻薄冷情。
“用我這條命賠你吧,反正也賠過一次了,你應該很熟。”
我破罐子破摔,任由她胡作非爲。
她對這個話很是生氣,上來就扇了我一巴掌。
“你死了容易,我們的計劃卻要落了空,你現在死了真是便宜你了,我怎麽可能會讓你死呢,你想得太天真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在嘴裏面嘗到了血腥味兒,這一巴掌下來,勁兒真夠大的。
但我也可以明确的感覺到,這個女人,并不是我的女朋友張心雅。
她雖然也挺狠的,但沒有張耀雅打人狠。
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經常打鬧着玩,有一次就輕輕的拍了我一巴掌,但卻是比尋常人打着要疼。
後面才知道,她是個斷掌女。
像她們這樣的女人,生來就代表着不吉利,很容易被家人視作不祥的禍端。
好一點的丢掉,送給别人養。差一點的,怕是要直接丢糞坑裏溺死。
而這也是張心雅即使長得漂亮,從小到大也得不到家人關愛的原因。
都将她視作掃把星呢。
眼下看來,張家的人也的确是很倒黴,上一次打電話回村子裏,原本是想找張家人要張心雅的聯系方式。
哪裏想到,張家人竟然全都發生了可怕的變異,懷疑變成了某種詭異的僵屍。
現在,村子裏面變得人心惶惶的,很多人都已經逃離,那裏已經變成了人人可畏的兇地。
據說,上面已經派了人去調查,隻是村子裏面已經沒有人接聽電話,此時我已經無法再追蹤。
此時張心雅打的這一巴掌,雖然也挺兇狠,打得我耳蝸嗡嗡叫。
但和斷掌張心雅的比起來,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我敢打賭,她的手紋絕逼不是斷掌。
可是她的臉,和張心雅的一模一樣,包括眉尾後面的一顆朱紅小痣,都是一樣的。
但也還有不一樣的地方,她頭頂上的發漩,和張心雅的不是同一個地方。
她的在左,原主的在右。
她們,根本就是兩個人。
對方煞費苦心的冒充一個人,必然有所圖謀,而這個世上,除了我最在乎張心雅,已經不會再有人關心她的死活。
我默默地承受了這一巴掌,眼裏隻有深情默默。
“心雅,對不起,我并不知道這些,你應該早點告訴我,這樣我也不會抓瞎壞了你的好事。”
“你告訴我,要怎麽做,才能幫到你?”
這最後一句話,我說的很動情,我隻是透過她的這個皮囊,向着不知生死的原主,傳遞我的決心。
爲了原主,我甘願下地獄。
所以,這個話,最終還是打動了這個冒牌貨。
她有些動容,然後很是心疼的對我道:“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苛刻這麽多,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是無辜的。”
“剛才打你,你不會恨我吧?”
“不會,爲心愛的女人赴湯蹈火,我在所不辭。所以,心雅,告訴我,你希望我怎麽做,我想幫你。”
“哎……”她歎息一聲,手指頭輕輕地撫摸着我那有些腫脹的臉。
“陸離,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男人,我不止一次的夢想過,嫁給你的時候會有多幸福。”
“可惜,我病了,每日裏飽受病痛的折磨,被琢磨的生死不能。”
“原諒我,用這種方式将你帶過來,我快死了,等我死了,我名下的财産就全都留給你,你要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她說的聲情并茂,我亦動容的傾聽着,隻聽到最後一句時,不免好奇的問道:“心雅,你這些财富,是咋來的?”
“我記得你沒出事前,咱兩還窮的吃一碗泡面,沒想到才半年,你就擁有這潑天的富貴。”
這個問題,應該是人之常情吧,任誰看到這裏富麗堂皇的樣子,都要免不了多問一句吧。
她半跪于地,将頭埋在我的膝蓋處,輕描淡寫的道:“這是我買彩票中的,都說否極泰來,原來是真的呢。”
“自打家裏的人将我埋到土裏,我又被人救了出來後,我的運氣就變得特别好。”
“但是我的錢都被用來治病了,眼下就剩下這個别墅,如果病還不好,我很有可能要賣了别墅繼續治病了。”
我點點頭,有些羨慕的道:“這宅子真是好啊,你命其實挺好的了,不像我,我現在住在髒破臭的城中村小房子裏,也是身無分文了呢。”
“心雅,原諒我是個廢物,我好像也幫不了你什麽,你的病,我無能爲力。”
甚至于,我連安慰她,拍拍她的肩膀都做不到。
氣氛難得的緩和,帶着一點小溫馨,好似剛才的劍拔弩張,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