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和阿因交易的一環。
我被一輛飛馳而來的車子,撞飛了出去,然後狠狠地飛向一旁的綠化帶裏。
當時看着挺慘烈的,人在半空中的時候,有一刹那的恍惚,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也分不清自己在哪裏。
直到身下傳來軟軟的感覺,這才吐出一口濁氣。
我閉上了眼睛,任由嘴角的血液流淌着,一路滑向脖子。
時間過的有些漫長,那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的逼近是,我感覺有人在耳邊不停的嘶鳴吼叫。
怪煩人的。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才剛吃飽飯,又那麽長時間沒有睡覺,真的很困很困,困得連任何人的話,都聽不進去。
直到身子被擡上擔架,随着車流的晃動,就像待在子宮裏晃蕩的感覺,安逸而又舒适。
我徹底地陷入了昏迷意識。
等再一次有感覺的時候,已經不記得過了多久,隻知道耳邊有清晰的滴答聲傳來。
但我此時心情還不錯,所以并沒有感覺厭煩。
隻是眼皮子有些沉重,費了很大的勁也沒睜開。
嘗試着動彈一下手指頭,還是不行。
感覺上面有千斤重,給我死死地固定在那裏。
勉強掙紮了一會兒後,我放棄了這種愚蠢的行爲,接受自己被禁锢的事實,然後繼續沉睡。
這一覺就比較短暫了,我是被餓醒的。
這種饑餓印記,讓我無法忍受,在那公主墳的幾天,已經餓怕了,再也不想繼續如此下去。
這一次,我終于睜開了眼睛。
意外的發現,屋子裏漆黑如墨,除了床頭櫃那裏有一排閃爍的燈光,别的什麽也看不見。
嘗試着轉動頭部,還好,脖子沒斷。
就是感覺有點心口處有些涼,就像沒穿衣服,上面還有什麽東西卡着,牽絆着。
那重若千鈞的手臂,此時也終于松脫了一些。
我嘗試着擡起手,這才發覺,手指頭上還有個夾子。
我此時終于知道這玩意兒是啥了,張心雅在醫院裏面搶救的時候,就用過這玩意兒。
當時頭部,手腳,心口處都插滿了管子,讓人感覺心痛不已。
沒我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躺在這冰冷的病床上,享受了一把極限醫療。
在這裏,啥都好,就是嘴巴好幹,這麽久了,都沒有人來看看的嘛?
我使勁兒拍打着床闆,企圖制造點動靜。
不管是誰,有恩還是有仇的,來個人也好啊。
憤怒的拍打了一會兒,嗓子裏面發出嘶啞的怒吼。
“有沒有人啊!”
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嗓子疼得如同被刀子剮了一樣,痛得我說不出第二句話來。
還好,就在我喘着大氣時,聽到了“啪”的一聲響,有人打開了電源開關。
突然出現的白光瑩,很是刺眼,我極其不适應的閉上了眼睛。
一群人蜂擁而至,圍在我床邊,對我做起各種檢查來。
“病人生命特征挺穩定,恢複良好,可以稍微進食,你們兩個記得先給他吃點流食,别吃太多,就小半碗就足夠了。”
醫生事無巨細地叮囑了兩句後,就帶着人離開了,病房裏恢複了甯靜,我也終于再度睜開了眼睛。
此時,站在我面前的,是一臉憔悴的李八百,還有我那看起來紅光滿面的師父。
李八百看到我醒來後,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
“陸離師兄,太好了,你可算是醒過來了,還以爲你差點醒不過來了,整整半個月了,真的好害怕……”
他的害怕是真的,我能感覺到他握着我的手,是那樣的冰涼,仿佛他才是那個受傷的人。
我咧開嘴,最終也隻擠出來一個字,“水!”
他醒悟過來,趕緊幫我嘛水,伺候着我小心翼翼的喝下。
我不喜歡睡着喝水,總也喝不過瘾,還漏得一脖子都是,将衣領打濕了去。
他沒扶我起來,隻是告誡我,我癱瘓了,我的後背有嚴重的外傷,需要卧床休息。
我歎息一聲,看來,我這半個月活的很糟糕,這兩人根本沒有照顧人的經驗。
讓他幫我去買根吸管。
他瞬間醒悟過來,急忙答應去了。
屋子裏面一下子就隻剩下我和師父,他此時身上一股子酒氣,顯然在來看我的時候,還好吃好喝過。
沉默了好一會兒,我這才找到話題,打破這一室沉寂。
“師父,我好餓啊!”
“我也餓,飯都沒吃飽,聽說你醒了,撂下筷子就跑來了,啧啧啧……”
“辛苦師父了,等我好起來後,再好好孝敬你。”
“啧啧啧……孝敬個屁,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個廢人了。”
我大吃一驚:“師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不要吓我啊,我膽子小!”
他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
“呵,懶得和你說,你現在就是個廢人了,自己心裏沒有點逼數?”
他的話,很尖銳和不客氣,再不似從前那般。
那個時候,他雖然也是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姿态,但是和我說話時,還是有點耐心的。
不像此時,說話帶着一股随性,大約是覺得我沒用了,所以,連裝都懶得再裝了吧。
心口有些發堵,悶悶地道:“廢了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命不好,沒死已經是逆天改命的結果。”
他冷冷一笑:“呵呵……你命不好,你還真的信這個鬼話啊,随便找了個冒名頂替的死鬼,哄你玩兒呢,真以爲自己歹命呢。”
我聽得渾身直哆嗦。
“你說什麽?那人明明這麽像我爺……怎麽可能是假的……”
這樣的結果,比殺了我還要讓我難以接受。
我怎麽能相信,連祖宗都能錯認的事情。
“切!陰魂鬼物如果道行高深一點的,就能擁有變化的能力。别說是你爺,你全家都能給你變出來,你可真夠天真的。”
他那鄙視的眼神,實在晃眼,比這白熾燈還要讓人無法直視。
“爲什麽?爲什麽要針對我?我和你們無冤無仇。”
我想,我已經快要接近真相了。
内心裏話十分緊張,期盼着這個老東西能和我多說一點。
然而,随着李八百急吼吼的跑了進來,這個話題卻是就此中斷,很難再接起來。
李八百待我如初,并不知其中内情,殷勤的伺候起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