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此還沾沾自喜時,就見到猴三的身體,正在月華之下,發生着可怕的變化。
此時,他盤腿坐于一個蒲團之上,在其面前的地上,則放着一個瓷碗。
碗中用蟲粉和人的血肉混合,做成了藥引,總共捏了三顆丸子。
這丸子數量不能是四,也不能是五,隻能是三顆,據說也是有講究的。
就像燒香,隻取三柱一死,給一些陰邪生物用飯的時候,也隻能取這個數。
在瓷碗和猴三之間,有我打潑出去的蟲子粉,師父以香爲器,将這粉末順勢力導,就成了一個類似橋梁的存在。
這叫引渡。
蠱蟲腳不能沾地,據說沾上了後,就會給它釋放一個信号,催促其産卵,直到力竭而亡,才會終止。
大地孕育有濃郁的生機,所以,需要進行隔絕。
這個過程說起來也不複雜,實則也很不簡單。
子時才剛到,猴三就開始呼吸急促,渾身打着哆嗦,顯然是在承受着每日一次的噬咬之苦。
爲了更加直觀的看到蟲子的運行軌迹,猴三的上衣早已經脫掉,露出消瘦,清晰可見骨的身闆來。
皮包骨的他,皮膚下面的湧動很清晰就能看到。
師父現場教學,拿着一根香,在猴三的肚腹處指點起來。
“這裏是大腸經,蟲子就寄居在下面的丹田處,現在,從這裏一路往上,所經過的地方,随時都會遭受噬咬。”
“看這個鼓包的大小,這蟲子排除是蟾蜍,這小子運氣還不錯,雖然受點小罪,但排放的過程不會太難。”
說着說着,就見猴三的嘴角流出黑色的血來,整個人面目猙獰,宛若惡鬼。
“别理他,他的這個位置,八成被咬破了,啧啧……就算是成功吐出來了,以後也會元氣大傷,這蟲子性情有些兇猛,不像是蠶,倒像是蠍子,或者是蜈蚣。”
我聽得肉麻不已,肚子隐隐也有些不舒服,仿佛裏面也長了蠍子或者蜈蚣。
師父見我這樣,可沒打算放過我,也不知是惡作劇,還是真的有必要,把香撤了,換成我的手指頭。
“師父……這不合适……”
我第一時間想要抽回手。
他嘿嘿一笑:“慌什麽!這種機會千截難逢,爲免留下遺憾,讓你以後更加透徹,你還是犧牲一下吧!”
“啥?你要幹嘛……”
在我驚恐的注視之下,手指頭被劃破,血湧而出,疼得我差點罵娘。
茶樓裏有那麽多的小弟,想取血還不簡單,非得搞我的。
我忍着疼,被他拿着手指頭,一路在猴三的身上指引着那蠱蟲往上走。
該說不說,我這血也真的是神了,原本走得挺慢的蟲子,這一分鍾受到刺激了似的,開足了馬力往上沖。
一直到這玩意兒卡在其喉嚨處時,師父這才放開我的手,然後狠狠按壓下猴三的喉管。
可憐的猴三,本已經搞得心力交瘁,師父冷不丁的來一下,差點把喉嚨都掐斷。
受到這股沖擊,喉嚨裏湧上一股嘔吐之意,“哇”地一聲,開口大吐起來,然後一頭暈倒過去。
一隻半尺餘長的通紅蜈蚣,“噗嗤”一下,出現在那所謂的“橋梁之上”。
我有些心疼的捂着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這地方受損後,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差了一大截。
站不住,想住下來休息。
膝蓋才彎了一下,師父的腳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沖着我屁股就踹了上去。
我醒悟了,這老家夥不讓我坐,隻能打起精神繼續站着。
這蜈蚣是真的很大,足有香蕉那般粗大,頭頂上的兩根觸須,威風粼粼的,才剛一出來,下意識的就要往宿主奔去。
師父眼疾手快,把瓷碗裏面的餌料捏破。
這玩意兒感情一直還沒起作用,我懷疑師父手裏的香有名堂,應該是後面效果不太好了,這才割了我一刀,作引流。
隻不過現在不合适交流,我得摒住呼吸,别把這詭異的蟲子驚吓到。
大蜈蚣爲了吃到美味,跑得還挺快。
一旁的狗子一直都被捆綁住四肢,狗嘴也被籠子套住,眼睛也用黑布遮攔,耳朵裏也塞得滿滿當當。
此時,就是個案闆上的肉,什麽也看不到,也聽不見,看着挺可憐的。
不過,和人命比起來,狗命似乎也沒那麽重要了。
在确認蜈蚣吃掉一顆餌料後,師父示意我解開狗嘴籠子,然後把剩下的一顆餌料喂給狗吃。
這狗餓了好幾天了,早就饑腸辘辘,這餌料裏面好歹是有肉味的,但對于這個食物,根本無動于衷。
警惕性很高。
這狗的眼罩子,一直沒取下來。
但它似乎感覺到有危險的事情發生,才得自由,張嘴就要嚎叫。
這是本能,但也是不可以發生的事情。
師父撿起餌料,瞬間投進它的喉嚨裏。
這玩意兒還挺大一坨,把其喉嚨都快堵死了。
其拼命的甩頭,試圖把異物吐出來。
我早已經得到提示,要把狗看住,保持安靜和服從。
不聽話的狗子,那就隻能強力壓制了。
正好我也累得慌,整個人撲在狗身上,用勁兒壓住頭,讓其大嘴張開,好迎接蜈蚣的到來。
這蜈蚣食髓知味,自然是被這個卡住的餌料吸引,急速而行。
此時正是最關鍵的時刻,請君入甕失敗的話,那就真的隻能打死這隻蟲子。
還好,有師父壓陣,最終還是有驚無險的把蟲子送進狗嘴。
爲了防止蟲子急着逃出來,又把剩下的一顆餌料一并送進狗肚子。
這叫墊後。
如此一來,一場移花接木的好戲就此落幕。
而我也累得要死不活,這狗把我折騰得夠嗆。
也就是這個時候,師父遞了一顆丸子給我,吓了我一跳。
“不是吧?這哪來的……我不要!”
看我吓得毫無人色的慫樣子,他沒好氣的道:“這是補精氣的,傻小子,想什麽呢?”
我仔細一看,這丸子和給狗吃的還真的不一樣,是呈現黃褐色的,那蟲粉捏出來的,是黃中帶黑的。
我有些不放心的問道:“這是用什麽制作的?幹淨不?”
師父裂嘴一笑:“以血補血,以氣補氣,自然是……不幹淨羅!”
說完,不顧我驚訝的表情,手掌用力一推,藥丸子已經落肚。
我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