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點點殷紅,落在了街頭。
男子步履蹒跚,搖搖欲墜。
街頭行人見之無不遠遠的避開,實在是那男子身上的氣息太過駭人。
尤其是男子的手中那被血浸透的書卷,滲人無比。
男子跌跌撞撞,視線模糊。
他循着記憶之中的方向,走入了那家他曾常來的酒樓,他邁步進去,艱難的喊了一聲:“小二...上酒......”
隻是那酒樓之中,再無酒香,有的隻是棺椁與一個個靈牌。
男子怔了許久,落寞而又遺憾的歎了一口氣。
恍惚之中,他似看到了兩個眼熟的小家夥。
那兩個小家夥見到男子先是一愣,随即朝着他沖了過來......
“鬼卿......”
鬼卿咧開嘴,似想要再說些什麽,卻忽然腳下一軟,倒在了鋪子之中。
手中的那冊書卷,被甩落在了一旁。
書卷翻開,唯有一詞:
青女浮川難折柳,
仙落九州不相眸。
風水不如願柳,
莫留,莫流。
昨夜聽風不識酒,
來年共敬半壺休。
杯盞不盈曲酒,
多酬,多愁.......
......
送靈堂中,花仙子不認識鬼卿。
小二和小錦囊卻識得進來之人,臉色微變,立刻沖上前,用力扶起了鬼卿。
小二擡手小心翼翼的探了探鬼卿的鼻息,扭頭看向了花仙子。
“花花,快救人!他是青青的好友,他的鼻息很弱很弱了!”
鬼卿的樣子實在是慘。
渾身沒有傷勢,但是卻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
鬼卿的身上肌膚完整,但是卻有血從每一處皮膚往外滲,好似一從内而外裂開的一個瓷瓶,溢出了瓶中之水。
小二隻是扶了鬼卿一手,便滿手粘稠的殷紅。
小錦囊也是十分着急:“他怎麽這樣了?”
花仙子來不及多想,一步上前,擡手按在了鬼卿的顱頂,運轉起靈力湧入了鬼卿的身軀之中。
隻是一探,花仙子便臉色劇變。
“天道之傷,大道反噬!”
小二疑惑的問道:“什麽意思?”
花仙子雙眸顫動,“他這個傷,分明渡劫登仙失敗,過五心劫後被天道之劫反噬而形成的傷勢。”
渡劫?
小二搖頭,想要習慣性的咬手指,但是卻發現手上都是血,無奈放棄。
“不可能,他隻有元嬰修爲啊。”
“怎麽會渡劫失敗?”
渡劫,那是化神境突破修爲時,才能遇到的天劫。鬼卿才元嬰,化神都未到,何來的渡劫失敗。
總不能數月不見,鬼卿就化神,然後突破化神準備登仙了吧?
花仙子搖頭:“我不知道。”
“但是他的傷勢,确實如傳言之中渡劫失敗的模樣一般無二。”
小二和花仙子說的境界太高,小錦囊聽得迷糊。她隻是關切的問道:“那怎麽辦?”
花仙子沉思了片刻,問道:“他與公子的關系很好嗎?”
小二想了想:“青青的朋友不多,算起來,他算是一個吧。”
一起變過屎,一起出過醜。
一起患過難。
“而且,他好像是去查什麽事情了,跟青青約好了在妖魔海相見。”小二又補充了一句。
花仙子秀眉微蹙,沉思片刻點頭道,“我明白了。”
花仙子起身走了幾步,繞到了鬼卿的另一側,擡起手按在了鬼卿的胸膛,輕輕閉上了雙眼。
嗡!
一縷花香揚起,充斥在送靈堂中。
花仙子的身上,流露出了一道光芒。
小錦囊第一次見到花仙子身上的氣息,默默的又自卑了一下......好高的修爲啊,似乎有山那麽高。
一刻鍾後。
花仙子又睜開了雙眼:“我延緩了他的傷勢,或許能撐到他自己醒來,運功療傷。”
“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自己了。”
“不過哪怕活下來,修爲也會大跌......”
花仙子似乎有些疲憊,就地坐下,盤腿開始打坐。
小二和小錦囊立刻起身,四周看了看,也沒找到讓鬼卿休息的地方。
後院畢竟是花仙子和她們休息的地方,連青山也不去。
帶鬼卿去後院也不好。
直接丢地上也不合适...
兩個小家夥想了想,看到了一旁的棺椁......
.......
棺椁之中墊了一層剛買來的被褥,被褥之上重傷的鬼卿閉目沉睡。
兩個小家夥累得夠嗆,趴在棺沿上,看着棺材裏頭的鬼卿。
“要不要把蓋子蓋上?”小二問。
小錦囊搖頭:“會悶死的吧?”
小二有些郁悶:“可是他這個樣子好吓人啊.......也不知道他查到了什麽沒。”
“現在還暈着,也不能問他。”
小二隻是覺得鬼卿人還不錯,倒也沒太過擔憂。隻不過之前見青山似乎對于鬼卿去找的真相,很重視。
所以小二也不由得希望鬼卿能醒來。
她什麽都不在乎,隻在乎青山開心與否。
小錦囊認真地想了想:“不然再買一床被子,給他蓋上吧,不會悶死也不會吓到我們。”
“那多浪費銀子啊。”小二心疼。
她看向了一旁架子上靈牌上蓋着白布,起身把白布扯了過來,蓋在了棺椁之中的鬼卿身上。
“這樣就好了。”
小二顯然對自己的聰明機智無比滿意。
小錦囊探頭看了一眼,也是連連點頭。
“走,咱們洗手去!”小二對着小錦囊招手。
兩人一同朝着後院而去。
等到兩人離開,花仙子才慢慢的從調息之中睜開了雙眼。
落在她眸中的,是地上的那冊書卷。
花仙子好奇,對着書卷一招手,看着上面一首首詩詞,目光不由的一怔。
她慢慢的翻閱着,直到見到了青山之前在花樓所吟的那首。
花仙子雙眸一顫,明白了過來。
她回過頭,尋了一番,終于看到了棺材裏的鬼卿。
不過花仙子也沒有去揭開白布,而是拿着書卷坐到了青山一直坐的小凳子上,繼續翻閱着。
一首首,一曲曲。
皆是鬼卿在世間吟遊的見聞。
隻是中間似乎隔了許久未作,直到最後一首。
“青女浮川難折柳,仙落九州不相眸。”
“風水不如願柳,莫留,莫流......”花仙子緩緩的念了出來。
眉頭緊鎖,似乎充滿了不解。
“這是何意?”
這一首,與之前的行文皆有不同。
似乎是隐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