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梅花4”。
“這下同花順是沒有了,不過好像可能是有順子啊。”
蕨調侃着笑道。
“我們又不是在玩德州。”
藻無奈地說道。
因爲他已經拿完了全部的五張牌,雖然明牌依然沒有爆掉,但藻還是不能再拿牌了。
林禦也已經徹底确認了一點,藻和蕨一定在作弊。
畢竟藻的拿牌策略實在是太奇怪了——這裏的奇怪并不是指的他拿滿了五張牌的行爲。
從結局來看,如果藻的底牌是A、2、3,是完全可以解釋的。
但是正如林禦之前産生的疑惑……
如果真的是那樣,爲什麽他在第二次拿牌的時候反而猶豫了?
這不合理。
可是如果做這麽一種假設:基于底牌互換環節的存在,那麽假設藻的遲疑當時是在思考和糾結自己要不要交換底牌呢?
如果,他知道其他人手中的底牌、或者是當時正在交流呢?
所以在藻當時的糾結不是在計算自己目前的手牌繼續拿牌的收益,而是在抉擇到底要不要交換底牌。
“所以,他們有着互通底牌的手段,蕨和藻兩人……不,甚至是蕨、藻、苔三人,可能彼此之間底牌都是互通的。”
“他們有着某種約定俗成的暗号用作交流……說來也是,畢竟三個人裏有『騙子』。”
林禦的腦子快速思考着。
三人在作弊,這對他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
從好的一方面來看,隻要他也融入到三人的作弊中、破解他們的作弊手段達成四人作弊,以廿作爲『偵探』的觀察力,應該也會很快意識到他們在作弊。
到時候等到廿發現自己和其餘三人在同頻作弊的時候,很自然地就會進一步坐實自己和他們是同類的事實。
但從壞的方面來看,達成這件事的難度不小。
林禦必須要在廿之前看穿作弊的方法,最好是這一輪結束前就能知曉他們互相通牌的秘密——而且還得不動聲色地達成這一點。
他不能詢問、試探,必須表現得好像自己本來就知道這個方法一樣。
“首先,這肯定不是他們慣用的手段,畢竟他們都是同一個人的不同人格,像是這樣在夢境裏分開、需要打暗号交流的情況恐怕這是頭一次。”
“所以,這應該是蕨這個『騙子』和其他同夥或者臨時的共犯在布置騙局的時候用的方法,隻不過其餘兩個人格也都知道這一套方法、所以現在可以拿出來直接用。”
“想要符合這個條件,這個方法必須是泛用的、隐蔽的、有規律的。”
林禦快速思考着。
那邊的廿已經結束了藻的拿牌環節,看向了苔。
“你要拿牌嗎?”
他面前是一張K、記作10點的T牌。
苔沒有回答。
但在林禦看來,對方不拿的概率很大。
如果苔不拿,自己的時間将會很緊迫——現在這一輪結束之前搞清楚他們的秘密,那就隻剩下了廿拿牌的時間。
更何況,到時候應該是要投票交換底牌的。
“最好是能在投票之前就加入。”
林禦慢慢地思考着,回憶着剛才從牌局拿到底牌之後到現在所有人的動作。
難道摩挲牌的動作嗎,藻剛才開始一直在搓手裏的那張牌。
不對,如果是那樣的話,蕨和苔應該也會有什麽小動作才對。
但顯然兩人沒有——苔甚至全程幾乎一動沒動。
而且如果是手上搞出什麽小動作,未免太過明顯了。
廿肯定瞬間就會發現他們在作弊的。
可如果不是手上搞出來的動作,那會是什麽?
是蕨和藻的說話内容嗎。
藻在最開始第一次發牌結束後,說了句:“真夠小的”。
林禦很确定,藻的話語一定是能精确到具體點數的,肯定不是暗指自己底牌是大或者小。
而蕨後面說了藻的牌如果是炸金花就好了,就可以搏一搏同花順了。
這句話可以理解爲某種肯定、讓藻繼續拿牌的意思。
但是林禦不覺得是這句話傳遞了點數——因爲這是藻第三次拿牌前蕨才說的。
如果作弊成立,那藻知道其他人底牌的時間點肯定是在第二次拿牌前。
那之前發生了什麽?
除了藻說的那句意義不明的話之外,好像也沒有别的什麽。
而且……
藻一定是信息的“接受者”,他說出來的話也不可能讓他知道其他兩人的底牌。
但林禦記得很清楚……
當時蕨和苔什麽也沒有做,甚至手上都不再有什麽小動作了。
總不能是什麽靈魂鏈接之類的吧?可真要是那種玩意兒,自己怎麽可能獲取蕨和藻的信任呢?
不是動作,難道是聲音嗎?
這就更不對了,林禦清楚地記得,剛才蕨好歹開口說了幾句話,而苔更是從頭到尾保持安靜。
更何況蕨說的那些話,還都是在藻已經做出了覺知之後說的。
想到這裏,林禦突然愣住了。
等一下……
他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反常”的地方。
蕨那張破嘴,待在原地刨土都能自言自語嘚嘚半天,這個遊戲又沒不讓她說話,她剛才爲什麽保持沉默?
她要是說什麽才是正常的,沒說什麽反而更像是在……避嫌了。
尤其是剛才後面又說話的那兩次,這麽看來都像是已經完成了這一輪的“作弊”交流之後,如釋重負所以又可以開始說話了。
“所以,他們作弊的方法的确是聲音,而且是某種細微的、容易被忽略的聲音。”
林禦默默地開始回憶自己剛才所有聽到的聲音。
“同時,那還是一種本身具有一定規律、能進行編碼和簡單傳遞信息的聲音。”
他想起來了,剛才在藻沉默和糾結的時候,場上是非常安靜的,安靜到隻能聽見在座人的呼吸聲。
但……
問題就出在那些呼吸聲上。
那些呼吸的聲音……就是藻、蕨和苔用來作弊和傳遞信息的手段。
“不愧是專業的『騙子』,這種創意……真是天才般的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