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榮耀祭典總是很吵鬧——無論你身處何處，總是能聽到那遠方遙遙傳來的怒吼與碰撞的聲響。
但是在這一刻……
當蕨與廿對峙的時候，空間之中難得出現了片刻的安靜。
就像是這方好鬥的黑沼界特意爲接下來這場即将爆發的戰鬥、主動進行了留白和緻意。
這轉縱即逝、隻持續了短短一個呼吸間的靜谧，也自然被蕨和廿捕捉到了。
兩個人也在這靜谧消失的瞬間，同時出手！
“唰！”
十七把利刃錯落、前後不一地飛向了廿。
而自廿的周圍，則是出現了一片更加濃重的漆黑。
仿佛就是剛才他喚出的黑色物質的升級版。
潑墨般的黑色環繞着他的周身，竟然将那些“飛劍”一一彈開。
甚至，那些黑色潑墨還在飛劍上纏繞着，似乎在和蕨争奪這些飛劍的控制權。
這不是林禦第一次目睹“高端玩家”之間的對決和手段施展了。
但比起之前在豫省鄭城遠遠地偷窺、在宴會之神的餐桌上以氟西汀的視角親曆的兩次……
這次，林禦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
以往的兩次，林禦還是以看熱鬧居多。
畢竟他雖然記住了大部分『職業』的【進階道具】，但是基本隻限于『一階』。
關于“十界”之中的常見道具手段，林禦也了解不夠多。
但是現在……
林禦有了老鄭這個解說！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在此刻前所未有的具象化。
“竟然是禦劍術，果然這個小姑娘不是一般『二階』……你注意剛才那個『偵探』說的了嗎？這是灰域的手段！”
“去過灰域【副本】還能活着回來的本來就是種本事，更何況是從裏面還撈了門手藝！”
“不過這個叫廿的小子也不差，這手‘噩夢具現’很漂亮……他肩膀上趴着的那隻黑貓恐怕是成年體的夢魇族。”
“他的主要活動範圍應該就是在夜谷、而且應該和夢魇和煉金女巫們關系很好，所以這家夥應該還藏着不少夜谷方面的底牌。”
林禦聽着老鄭的解說，對于兩人的手段也有了基本了解。
“灰域……原來她竟然和那麽神秘的一界有關嗎？”
根據不久前在得到的十界資料，關于其他界，或多或少都有不介紹。
但是關于灰域的資料幾乎沒有！
究其原因，似乎是因爲“灰域”之于玩家、就像是『死亡遊戲』之于普通人。
沒有去過的“玩家”，即使被告知了關于灰域的情況，也無法記住和認知。
“不過，你們是怎麽确定這種‘禦劍術’就是和灰域有關的？”
“很簡單，經過排除後不屬于任何一界的道具和技術就可以自動歸到灰域裏了。”
老鄭随口解答道。
“那估計這蕨對于廿來說，也很難纏咯。”
林禦有些樂觀地說道。
“是的，但也僅僅是難纏罷了，”老鄭淡定地說道，“現在兩邊還都沒有用彼此的『二階』能力……【進階道具】沒現出來，說明還沒到真正緊張的時刻。”
“畢竟大部分『職業』的【進階道具】基本上都是戰略級的，消耗大冷卻長代價高總占着一樣……”
“而一旦到了動用【進階道具】的時刻，那離廿掏【專屬道具】也不遠了。”
“灰域的手段再怎麽詭谲、難以提防，終究還是比不過每個人獨一無二的【專屬道具】。”
“到時候，戰鬥将會發生一邊倒的局面——當然，如果能逼得廿掏【專屬道具】，那也不錯。”
“如果你以他爲目标和假想敵，那将是很寶貴的情報：這相當于掀開了一位『三階』玩家最大的底牌。”
“大部分『三階』玩家是很少在沒有十足的把握情況下動用自己的【專屬道具】的。”
“這裏的‘把握’指的是把見到的人都滅口。”
老鄭說着，林禦有些好奇。
“诶？那你的【專屬道具】是什麽，反正現在也沒有了吧，不如直接跟我說說。”
林禦說着，老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嘿嘿，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是【催眠眼鏡】。”
“你他娘的……”
林禦忍不住罵了句髒話，随後目光重新落到了場面上。
纏鬥已經持續了有一陣了，在林禦直覺看來……
現在應該到了老鄭所說的戰鬥要事态升級的時刻了。
而當林禦腦海裏浮現這個念頭的瞬間，蕨也随即有所動作。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看起來十分無神的眼球和一樣看起來不該存在于“現實”中的彭羅斯三角。
老鄭立刻開口：“【魚目】和【彭羅斯形】，很不錯的『騙子』【道具】組合，對于她的能力也是搭配得很好……真是塊不錯的璞玉，我估計她潛力評級得有個B+起。”
林禦知道【魚目】的作用。
『騙子』在一階兩樣的【職業道具】，分别是【魚目】和【濫竽】。
【濫竽】的作用是指可以把某樣【道具】和另一樣【道具】的功能互換。
而【魚目】的作用則是制造某個已有【道具】的臨時複制品并同時使用，但如果被人認出來哪個是假的複制品，【魚目】将會失效。
對于林禦來說，【魚目】就像是某種限制更大、但是下限更高的【赝品】。
“所以，【彭羅斯形】的作用是什麽？”
林禦問道。
“制造錯覺，覆蓋在不同的物體上，數量、體積和質量的增加都會精神力的消耗，然後讓那些物體變成看起來不符合‘常識’的錯覺形态、從而幹擾人的判斷。”
老鄭淡定地說道。
話音剛落，林禦看到那些圍攻廿的利刃都在逐漸發生扭曲變化。
有的首尾相接、有的裏外反轉，總之看上去十分晃眼睛。
“這給飛劍用上确實是惡心人……”
“嘿，還不算完呢，”老鄭低聲笑了起來，“她用【魚目】的作用，就是爲了使用第二次【彭羅斯形】。”
下一刻，林禦看到那些原本已經在視野裏以“錯覺”形式存在的利刃變得更加扭曲。
幾乎是集中注意力想要看清、都叫人頭暈目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