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發生的一切并不是“兇殺案”,而是由死者蘿蔔自己策劃的一場騙局。
林禦攤開手:“所以說,到最後其實并沒有什麽兇手。”
但良夜卻意識到了不對勁。
“哎西八,不對啊,”良夜摸着下巴說道,“如果沒有兇手,那個自殺的『工匠』是怎麽回事?”
良夜說的自然是決明子。
荷花聞言,臉色也沉了下來:“是啊……決明子不可能自殺。”
“而如果是蘿蔔老師制定的計劃,絕對不可能會讓決明子犧牲。”
林禦搖搖頭:“你們也搞錯了……這個當時卻也迷惑到了我。”
“但實際上……這件事其實和整個案件的發生并無關系,相反,它反而是‘結果’。”
“決明子沒有參與整個事件,但是他因爲這件事被害死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很早之前就被『心理學會』的人種下了某種隐藏的心理暗示,”林禦分析說道,“隻需要蘿蔔死去的那天,這個心理暗示就會觸發……在觸發之後,恐怕決明子會陷入認知混亂之中。”
“他會把自己當做是兇手、并且産生強烈的自殺謝罪的意願。這點看他寫的‘遺書’就能看出來,那完全不像是精神狀态正常的人能寫下的東西。”
林禦說完之後,荷花揉了揉頭發。
“該死……是『心理學會』那群家夥嗎?真是一群畜生!”
在發現蘿蔔的死亡并沒有兇手之後,雖然荷花心中的愧疚減輕了一些,但是因爲失去了“仇恨”的對象,所以他不免還是有些迷茫。
但是林禦剛才那番話又給他重新找到了複仇的對象和目标!
當然,這也是林禦樂意看到的——他是不介意給『心理學會』添堵的。
凰也證實了這個說法:“我們的計劃之中的确沒有包含『決明子』……唯一對他做的,就是在确認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延續蘿蔔先生的生命之際,由『克雷斯』操作讓他隔絕了對外界的感知一小會——包括荷花你那天晚上的昏睡,也是克雷斯做的。”
良夜點頭:“這倒是都說得通了,隻是有這麽巧合?”
“并非巧合,而是有人洩露了消息,”林禦說道,“這一切都是在『心理學會』知曉了這個騙局的基礎上,以此做出的布局。”
“他們的布置被人利用了……而『心理學會』的目的,恐怕就是爲了讓蘿蔔大爺原本希望的‘變革’,通過決明子的死直接演變成更爲激烈的局面。”
付洛接着補充了起來:“試想一下,如果我們沒有意識到這點,決明子留下遺書死去……因爲有了這個‘背黑鍋’的家夥扛下了一切,蘿蔔大爺的心血都會白費。”
“他想要的變革,會單純淪爲那些人争權奪利的局面。”
荷花氣得有些發抖:“真是一群死不足惜的渣滓!竟然如此踐踏蘿蔔老師的遺願!”
而一直待機在旁邊的李華這會終于開口了。
“等下……你剛才說了洩露,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五個人裏有人勾結『心理學會』,對嗎?”
他看着凰、明王、百煉鋼、紙鸢和克雷斯,緩緩說道。
“喂,怎麽又給我們安插上新的罪名了?”
克雷斯不滿地說道。
“不然呢,難道是蘿蔔自己把這一切告知給了『心理學會』嗎?”
李華推了下眼鏡,冷聲說道。
“還有第六個人呢,”紙鸢平靜地說道,“而且那個人的嫌疑應該比我們大得多,因爲他絕對是最早知道計劃的。”
“這一切的計劃我們都是執行者,但計劃的提出者也并不是蘿蔔本人……至少,是有人給他提供了建議。”
林禦點頭:“确實是有那麽個家夥存在的,他昨晚還跑到了我的夢裏裝模作樣給我提示了一番。”
“如果我沒猜錯,就是他把蘿蔔的計劃洩露給了『心理學會』。”
付洛啐了口:“那确實是個沒什麽職業操守的家夥……而且唯恐天下不亂。”
荷花蹙眉:“那個家夥是誰?”
凰搖搖頭:“老實說,我們也不知道……我還以爲是你們『玩家互助會』裏的人呢。”
“根據我們的初步猜測,應該是個叫‘廿’的家夥。”
良夜搭腔說道。
“廿”這個字一出來,衆人瞬間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原來如此,是那個王八犢子啊。”
百煉鋼一拍大腿說道。
“而且搞不好丢的【超級轉基因蘿蔔】也在他手裏!”
這位東北大漢激動地說道。
荷花錯愕了:“什麽?!那根【道具】不是你們拿走的?他不是告訴你們要保管好嗎?”
一瞬間,幾人臉上的表情都有點尴尬。
“我們是原本打算在你和決明子睡着之後去取走的,但是等我們過去以後卻發現,那東西已經丢失了……”
“這幾天我們也一直在找。”
凰輕聲開口說道。
海鷗急切地開口:“那搞不好真的落在『心理學會』手裏了,完蛋了……如果現在去找的話,可能還來得及!”
在衆人亂作一團的時候,李華淡定地從懷裏掏出一根胡蘿蔔來。
“叮——”
閃着金光、形狀完美的胡蘿蔔一拿出來發出了清脆的音效,奪目的光芒把整個屋子映照得熠熠生輝。
“不用了,我已經拿到了。”
李華平靜地說道。
林禦歎了口氣:“我就知道。”
他告知李華自己從廿那裏得來的信息之後,看到李華當時沒有繼續話題、甚至連忙打斷他的反應,林禦就隐約猜到了……
這家夥多半是“心裏有數”了。
當選擇範圍縮小到一定程度後,『賭徒』的能力就足以鎖定選項了。
而以李華的能力,鎖定了是誰拿走了胡蘿蔔以後,把這玩意弄到手裏,當然是輕輕松松。
看着李華手裏的蘿蔔,凰有些不滿。
“什麽嘛,早就落在你手裏的話……你怎麽不早說?”
“我也剛拿到沒多久,而且現在才确認了你們不是‘兇手’,”李華淡定地說着,看向了海鷗,“以及……你現在可以開始爲自己辯解了,海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