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算寬敞的屋子内，此刻頓時顯得稍有擁擠。
李華和良夜在門口像是兩個門神似的站着，荷花在他倆旁邊不遠處掠陣。
餘下的人各自均勻地分布在房間裏的沙發、櫃子前和床上。
凰雙手抄胸：“把我們一塊都叫過來，看起來并不像是要進行第二輪問話啊……你們已經找到兇手了嗎？”
付洛點點頭：“當然，各位，叫你們過來便是爲了此事。”
海鷗搓了搓手：“把所有人的嫌疑人聚集到一起然後宣布真兇嗎……好有儀式感啊，就像是名偵探柯南似的！”
林禦搖搖頭：“把你們都叫過來可不是因爲儀式感，因爲兇手……或者說‘共犯’的人數，并不是一個。”
“正如我最喜歡的推理小說之一《東方快車謀殺案》所設計的案件那樣，”付洛接過林禦的話，清了清嗓子，公布了答案，“你們所有人……都是兇手！”
話音落下，這六人臉色發生了不約而同的變化。
凰微微蹙眉、百煉鋼罵罵咧咧、紙鸢擡頭看向天花闆、明王看上去有些意外、克雷斯啐了一口。
海鷗的反應最爲劇烈。
“什麽？這指控太過分了！”
“你在同時懷疑我們六個是嗎？！就算你們是『秩序』的人也不能這麽血口噴人！”
海鷗說着，有些義憤填膺。
林禦搖搖頭：“沒有你，是他們五個。”
海鷗愣住了。
“哈啊……怎麽這麽草率？你該不會是在詐人吧？”
克雷斯也開口：“『秩序』的，我們來自不同的組織、有的甚至彼此之間的立場都不相同，爲什麽會合謀做這件事？”
林禦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有人會這麽問，不緊不慢地開口。
“在審訊的時候，除了那邊的那位海鷗，你們大多都有着一個共性。”
“你們好像并不着急自證清白、也沒有提出别人的可疑之處。”
“就好像是你們隐隐達成了某種共識。”
凰冷淡地開口：“這也僅僅是你的主觀臆斷罷了，僅僅因爲我們沒有指控别人，就說明我們是同謀嗎？”
明王也附和：“不錯，這可不太嚴謹……你說對吧，賭徒？”
他甚至越過了付洛和林禦，直接看向了李華。
李華推了推眼鏡：“這個案件是由『五月五月』和『福爾波洛』全權負責的。”
付洛看向了明王。
“告狀也沒有，我們當然是有依據的……因爲你們彼此之間雖然看起來毫無關聯，但是你們唯一的交織點，恰好是本案的死者——蘿蔔。”
“我承認我和他是有過恩怨，但是我已經解釋過了，”凰平靜地說道，“我沒有想要殺他的打算……而這裏除了我和百煉鋼，其他人更是都和他幾乎沒有什麽交集。”
“但是各位都加入過『玩家互助會』，我是說曾經，”林禦淡定地開口，“你和百煉鋼之所以和蘿蔔有過稱得上‘仇恨’的過往，是因爲你們的親朋摯愛和他死在了同一個副本裏。”
“但是……爲什麽你們的摯愛親朋會和他在那個副本裏，當然是因爲他們當時是『玩家互助會』的成員，就像是你們一樣。”
“那邊的克雷斯、紙鸢和明王也是一樣。”
“你們或許沒有和『蘿蔔』有過直接接觸，但是你們都見證過『玩家互助會』那段最美好的時期。”
林禦晃了晃手機：“或者說，現在能到『三階』的玩家因爲資曆原因，有相當一部分都見證過那個『玩家互助會』。”
“需要我進APP查下你們當年的發言記錄嗎？”
“還是免了，”克雷斯打斷了林禦，“但是正如你所說，老玩家裏恐怕得有半數加入過『玩家互助會』，但是爲什麽偏偏是我們五個？”
“至少我、明王和紙鸢，是絕對沒有殺死蘿蔔的動機的。”
付洛搖搖手指：“給你更正一下，根據犯罪心理學的定義，殺人動機分爲利益動機、杏欲動機、報複動機、逃避和恐懼動機、政治動機和變态殺人。”
“你們隻是沒有報複動機，而你們三個如果參與其中，完全可以用利益動機、政治動機和變态殺人來解釋。”
林禦補充說道：“而且這還是說‘殺人’的情況……如果你們隻是作爲‘幫兇’和‘共犯’，那麽你們的動機會更明朗……隻要可靠就夠了。”
“幕後的主使者找到你們，利用你們對『玩家互助會』的感情，再加上各種因素，足夠能讓你們成爲合格的共犯了。”
“比如許給你的實際利益，明王那邊可能隻是單純地來給凰幫忙……至于紙鸢，甚至隻需要進行一些簡單的說服吧。”
紙鸢尴尬地舉起手：“不要說的我好像是天生變态殺人犯一樣啊，我承認我是有點不正常，但是我自認爲遠遠不到反社會人格的那種程度。”
“我好歹也是認認真真做了一年多的『秩序』成員，怎麽可能被人說幾句就去殺人呢！”
林禦點頭：“的确，但是呢……我要指控你的罪名不是殺人，正如我所說的，你是共犯。”
紙鸢蹙眉：“就算是協助殺人，我也不可能這麽簡單就來幫忙。”
“所以你協助的也不是殺人，”林禦吐了口氣，“你們五個都是共犯，卻也隻是共犯，沒有一個是真兇和主使。”
凰看向了林禦：“很有趣的說法，但你倒是說說看，真兇是誰？”
“是誰能說服我們做一切。”
林禦歎了口氣：
“所以說，你們唯一的連接點，就是『玩家互助會』、那個曾經的『玩家互助會』。”
“決定這一切、說服你們的主使，當然是『玩家互助會』那個時代唯一遺留下來的遺老……”
“也正是『蘿蔔』本人。”
林禦平靜地說着，海鷗笑了起來：“笑話！又是自殺嗎？蘿蔔這樣的資深玩家怎麽可能自殺！”
良夜也是揉了揉頭發無奈地笑着：“西八，剛才那個才證實是假自殺……怎麽還冒出來了個真自殺？開玩笑的吧？”
但是從餘下五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來看，良夜的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
“來真的啊？真自殺？不可能吧！”
“不會又是『心理學會』搗鬼吧？”
林禦搖頭：“并不是，我從頭到尾指控的他們作爲‘共犯’所犯下的罪行，都不是‘協助謀殺’。”
“而是‘協同詐騙’。”
“這群人合作起來，在蘿蔔的授意之下，将蘿蔔的死期和死因進行了僞裝、做成了一個試圖瞞過所有人的騙局。”
“使他原本的自然或者意外死亡……看起來像是一場發生在拍賣會前夕的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