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情況樂觀但不完全樂觀。
主觀上的“忠誠”并不存在。
但是客觀上不能傷害自己的硬性條件還是有的。
“我可沒有什麽精神變态的癖好，這對我來說也是個意外，好嗎？”
對方冷靜了下來。
雖然林禦已經結束了【假面】的僞裝，但是因爲兩人之間奇妙的關系，這位δ組組長依然可以認出，眼前的男人就是之前給自己洗腦的“少女”。
他氣憤地冷笑：“所以你的精神變态隻是我裝女人？這聽起來像是至高進化的雜種！”
“我可不來自不夜城的什麽公司，當然，也不來自大荒……”
林禦試着和對方解釋，但卻意外地發現……
他竟然突然就能和眼前的δ組組長聊起『死亡遊戲』、『玩家』之類的事情。
于是，林禦看着已經十分不快和痛苦的組長，決定再給他加把料。
“你聽我解釋，我并不來自于你們那個世界、現在也不再是你所在的世界了……”
接下來林禦大概花了二十多分鍾的時間簡短解釋了一下，并通過各種手機和搜出來的視頻舉證讓這位真理公司優秀員工大概接受了這個設定。
眼前這位高大的武裝人員坐在林禦書桌前的電腦椅子上，雙手抱頭。
“所以，我隻是個遊戲NPC？”
林禦搖頭：“不，雖然你是在我這邊的視角裏是NPC……根據我的觀察來看，這些遊戲副本應該都是真實的世界——隻不過相較于我們的世界，你們的世界多少都會荒蕪、危險，以及規模會小。”
“你們的世界是神明創造的也好、被征用的也罷，但你們都是實打實鮮活的人、并不隻是爲了遊戲而存在。”
林禦解釋說道。
δ組組長歎息。
“但是……我回不去了，是嗎？”
林禦用新鮮的【窺心目鏡】瞅了一下。
此刻的δ組組長情緒躍然眼前——在他的身體周圍，一大團藍色帶點灰。
林禦看不懂。
但好在【窺心目鏡】有分析功能。
“75%沮喪、13%迷茫、10%悲傷、2%怨恨。”
林禦看着這情緒，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别太難過，我這倒黴遊戲一周玩一次……運氣好還随機到真理公司的那附近，你就相當于有探親假了。”
“另外，你應該本來也沒什麽親人朋友吧？”
林禦說着，δ組組長擡起頭，有些不爽。
但最終，因爲他無法傷害林禦，隻能氣得捶了下自己大腿。
“我有沒有親人朋友和你有什麽關系？”
“當然了。”
林禦很淡定：“我其實更好奇的是……你和龐克多是什麽關系，克隆人？模仿者？”
說着，林禦走上前去，在對方無法抵抗的情況下、輕易地卸掉了他腦袋上的頭盔。
從那頭盔之下露出來的……
是一張和龐克多幾乎完全一緻、隻是略微年輕也沒有那麽狼狽瘦削的面龐。
林禦其實比付洛更早地得知了“第三件冤情”的存在。
因爲作爲【遠古筆記】的持有者，他很清楚當時的筆記之内絕對不是依靠科爾曼男爵記憶生成的——這點科爾曼男爵自己也承認了。
換句話說，那張臉和龐克多就是長得差不多。
再結合龐克多失憶……
以此，林禦可以大膽猜測。
帕裏斯總裁很有可能掌握着某個長得跟龐克多差不多的人。
付洛都注意到了裏德背後的傷口不是龐克多慣用的武器，難道科爾曼男爵會注意不到？
他懷疑自己堪稱至交的好友，一定是因爲掌握了某種決定性的證據。
比如……影像之類的。
一個和龐克多接受了同樣改造、長相幾乎一緻的存在。
而眼下作爲龐克多繼任者的這位新δ組組長、帕裏斯的心腹，幾乎完全符合條件。
雖然在揭開面罩之前，林禦還隻是猜測。
但現在事實證明……
林禦猜對了。
“你這家夥！”
被林禦揭開面罩之後，眼前的δ組組長“龐克多”顯得有些惱怒，但除了怒視之外，他對林禦做不了什麽。
林禦淡定開口。
“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未來我們兩個可要一起合作共處很多時間——而且這份合作坦率來說不對等。”
“因爲我死、你一定會死。”
“你死，我卻還能活着。”
“我剛才已經對你坦誠了，現在的我也是真面目示人的狀态……所以，哪怕你暫時想對你的來曆保密，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這δ組組長長長地歎了口氣。
的确，他現在是徹頭徹尾的寄人籬下。
所以……
“你說的沒錯，我是帕裏斯利用至高進化的不成熟技術、以龐克多的基因秘密締造出來的新人類。”
“某種意義上，我可以算是他更完美的版本。”
“我沒有特殊的名字，帕裏斯會叫我零一号……這是我的編号，你也可以這麽叫我。”
這時，漢娜探出腦袋。
“那你可以讓導演大人給你取個名字，他可擅長取名了！”
林禦卻搖搖頭。
“不，他應該有名字。”
眼前的δ組組長略微驚訝，随後點頭。
“嗯，我之前在大荒的時候，有過一個名字……叫作施蒂勒，是大荒語之中甯靜的意思。”
“很高興認識你，施蒂勒。”
林禦笑着向對方伸出了手。
名爲施蒂勒、幾乎和龐克多長得一樣但神情卻偏于銳利和張揚的施蒂勒遲疑了下，也緩緩伸出了手。
“好的……導演，是吧？”
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随後施蒂勒松開。
“我最後還有一個問題——你身邊那個會說話的粉色的軟體動物……是什麽？你們世界的特殊智慧生命嗎？”
施蒂勒看向了漢娜，狐疑地問道。
林禦搖頭：“不，這是漢娜，和你一樣，來自某個副本……大概和你和我都不是同個世界。”
“我們世界雖然也有章魚，但是并沒有會說話的。”
施蒂勒更加感到奇怪：“章魚？”
“一種海洋生物，你們那裏沒有嗎？”
施蒂勒聽到林禦的話語，臉上露出了費解的表情。
最終，他恍然大悟。
“原來你們的世界有海洋啊——在不夜城和大荒，那都已經是近乎神話傳說一般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