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時這也意味着,林禦手中掌握了一把關于真理公司大量秘密的“鑰匙”。
但是此刻,林禦卻沒有第一時間開啓他的意思。
他反而是看向了科爾曼男爵。
“總之,男爵閣下,現在時機應該合适了吧……關于我所好奇的那個問題。”
“爲什麽他們會留存你的性命——剛才你似乎已經提及了。”
“‘多特教授’的遺産,對嗎?”
科爾曼男爵平靜地看向了林禦、又看向了此刻恭敬地站在少女身後的那武裝隊員。
“‘首先’、‘其次’……現在是‘最後’了,對嗎。”
“他的存在,可以成爲與我談判的新‘籌碼’和對我話語内容的‘印證’。”
林禦點頭。
“是的,我相信你對我并無惡意……但我不相信你會對我毫無保留,尊敬的男爵閣下。”
“你是真理公司的前高層、發起叛亂和刺殺後依然得以存活下來。”
“像是你這樣的人,談及你的善惡并無意義、而你也絕對不會對任何人無所保留。”
“雖然閣下反複談及了‘坦誠’,但我不覺得我們已經足夠坦誠。”
不止如林禦說的那樣。
科爾曼男爵已經清楚了他們這一行的實力——王予陽和潘予薔剛才的出手,更是印證了這點。
但剛才林禦所展示的【項圈】的用法,是另一個維度的“實力”。
能夠施展怎麽樣的手段、有着何種信念。
身後乖巧溫順、曾屬于科爾曼男爵最大敵人的心腹,就像是某種告誡和标志。
科爾曼男爵擡起了頭。
“所以,你認爲我在哪裏并沒有坦誠呢?”
林禦微微颔首:“你真的不知道科爾曼男爵是幕後主使嗎?”
“雖然我不知道你過去的經曆具體是有哪些環節,但是……根據時間也能推算得出。”
“你被污蔑後又自證清白沒過多久之後,就和那位帕裏斯總裁勢成水火了。”
“縱然你是被‘冤枉’的,你真的是無辜的嗎?”
“甚至我想問一下——你真的是第一次知道‘龐克多’是真兇嗎?”
他輕聲說着,向前一步。
“你可以用那些足夠‘符合邏輯’的表現來騙過那位以邏輯爲生的偵探,但是啊……”
“我是更信賴直覺的那一派噢。”
科爾曼男爵看着林禦:“女人的第六感嗎?”
“當然不是,是因爲你扮演震驚和錯愕的演技太爛了!”——雖然林禦很想這麽說,但他忍住了。
每次都是如此……總有人試圖以那業餘的演技騙過他這位專業的演員與欺詐師。
林禦壓下心中的吐槽,以符合當前人設的姿态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是哦,所以——你究竟是爲何到了那實驗室、爲何會被冤枉爲兇手、爲何能拿到‘多特教授’的遺産、爲何與帕裏斯總裁反目呢?”
“而且,既然你拿到的是‘維爾·瓦萊蒂’恩師的遺産,對【遠古筆記】也有着一定的了解……所以你應該能預見到那在我們看來是‘意外’的事情吧?”
林禦打了個響指,看向了在一旁早就聽得有些錯愕的龐克多。
“你也很好奇這一切吧……龐克多先生。”
龐克多看向了科爾曼男爵:“傑裏,果真如此嗎……我剛才可是真的爲你感到愧疚了。”
科爾曼男爵無聲地笑笑。
“和這麽天真地像是一張白紙的你說話,還真是讓人不習慣啊,龐克多。”
他長長地歎息着,開口:“人總是會隐瞞對自己不利的事實,我覺得這是人之常情罷了。”
“總之,我确實不是什麽被帕裏斯迫害的無辜人士、懷揣理想正義且進步的家夥……那種人在真理公司或許存在,但絕對不是能做到A級主管的人、絕對不是我。”
“同理……那邊的龐克多也一樣,這也是爲什麽我不願意說起這些的緣故。”
“難得他忘掉了那些,總想着不要提及比較好。”
他說着,看向了天空——絕望列車飛馳着,不夜城上方的夜色陰霾沉悶灰暗、被明亮的高樓大廈的射燈與霓虹暈染。
“總之……當年我們确實是和帕裏斯一夥的,安保部部長、A級主管、δ組組長……他幫助龐克多接受‘厄難系列’的改造、幫助我入主7号實驗室。”
“當時的我們有着不同的目的——龐克多想要調查叔祖父的去向、我想要重鑄家族的榮光、帕裏斯那家夥出身底層妹妹又患有重病……”
“但我們又都有着同樣的目的:在真理公司内向上爬。”
“雖然最開始的出發點聽起來都還蠻高尚的,但是越往上爬……‘成爲上位者’這件事本身帶來的動力就越大,原先最初的目的固然沒忘、但混雜在其中也已經越像是借口了。”
“等到我們三人‘聚集’在一起時,大家早就已經沒有那麽純粹了。”
“所以,我的話語之中存在了因果的颠倒——我确實是在進入7号實驗室之後,才找到了‘幽靈項目’存在的證據,可我在進入之前,其實就知道7号實驗室可能存在那些證據。”
“我恰恰是爲那些證據而去的。”
科爾曼叙述着這一切,付洛震驚了。
“我去,難怪我在推理的時候總覺得哪裏有些違和感……原來是問題出現在這裏。”
“你的發現如果是‘巧合’的話,确實未免太奇怪了!”
他震驚地說道。
龐克多愣住了:“所以,我會殺掉裏德本就在你的意料之中?”
“不,這個我确實不知道是你和帕裏斯做的,”科爾曼歎了口氣,“我當時進入實驗室之後,确實沒想到帕裏斯會直接弄死裏德——因爲我們當時的計劃是由帕裏斯把他支開,我進入到實驗室、竊取那足夠讓我們三人都更上一層樓的‘數據’。”
“當時帕裏斯給我的消息是,這個‘幽靈項目’是裏德私下發現、說服了奇克董事進行的秘密研究,隻要拿到手無論是作爲7号實驗室的獨立項目還是拿去和奇克董事談判,都會讓我們有機會更進一步。”
“而那東西的價值遠超我的想象……因此在現場的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這是帕裏斯做的局,但是當我回到自己的實驗室讀取了那些數據之後,我就瞬間明白了。”
“那些數據内容遠遠超過能讓我們三人更上有幾層樓的價值……足以讓帕裏斯冒險将我們兩個‘同夥’殺死的龐大價值。”
“因爲那是多特教授和其門生維爾·瓦萊蒂研究員的發現——關于‘恐懼’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