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禦、科爾曼和龐克多,付洛歎了口氣。
“靠恁娘來,中,留下就留下吧。”
他往後靠在車廂壁上,随後歎了口氣:“所以……所謂的‘冤案’應該是有那麽一件兩件發生在你們身上吧?”
科爾曼男爵點頭:“當然,你若是說冤案的話,我和龐克多身上,确實各自有一件背負多年的冤屈。”
龐克多愣了一下:“我?我也有嗎?”
“我真是忘了太多事情了。”
龐克多揉着太陽穴,神色痛苦地說道。
“說到冤屈……該不會那個什麽真理公司總裁刺殺不是你倆幹的吧?”
林禦出聲問道。
科爾曼男爵否定了林禦的疑問:“并不是,那件事的确是我倆所爲,倒不如說——之所以我會下定決心刺殺總裁,便是因爲我身上所背負的冤屈。”
他看向了付洛。
“沒有哪個被污蔑的人不希望自己的名聲清白被證實,既然你是爲了我身上的冤屈而來,我便告訴你好了……”
科爾曼男爵清了清嗓子,随後開口道。
“八年前,我剛剛升任真理公司研發部7号獨立實驗室主管、獲得A-2級權限之後,在實驗室的日志檔案之中,發現了一些漏洞——資金賬目與實際項目款項之間,存在對不上的情況下。”
“最開始,我以爲隻是前任主管或者是實驗室内某些研究員存在挪用資金的現象,但是轉念一想我就發現不對勁。”
“因爲如果是挪用資金……進入實驗室的都是聰明人,不該會留下我一眼就能看出的破綻,尤其是我進入7号實驗室是合規的調動晉升——這就意味着在我進入這個實驗室當主管之前,前任主管和有資格在項目資金上做手腳的其他人有大概至少半個月的時間可以平賬、把這一切做得漂漂亮亮的。”
“所以,當時我思考到了兩種可能性。”
“其一是有人故意留下了這個破綻,想要拉我這個新任主管入夥,隻要我不舉報,他們就會來聯系我。”
“而且既然破綻留的如此明顯,說明他們已經備好了‘替罪羊’,可能在公司董事會和最高執行層之中都有他們的靠山——所以他們也并不害怕我不配合,哪怕檢舉上去,也不至于讓他們傷筋動骨。”
“這相當于一個十分‘隐晦’的邀請函……于是我便打算接受這份邀請。”
聽到這裏,一旁的龐克多忍不住了。
“傑裏·科爾曼·亨特……距離我現在這些記憶裏的幾年後,你怎麽就變得如此……如此圓滑。”
龐克多忍不住叫出了對方的全名。
科爾曼男爵并不是綽号、而是實打實的尊稱——不夜城盡管科技很發達,體制卻相對落後,依然有着諸多權貴和貴族階層。
他的母親出身顯赫,因此他也繼承了來自母親的爵位。
而他真正的姓氏其實是“亨特”。
而因爲家族中的某些陳年往事,與他相交的人很少會叫他全名。
龐克多這麽叫着,顯然是真的有些震驚、且隐含着對他的不認同。
科爾曼男爵報以微笑,同樣以全稱稱呼起了老友:“龐克多·馮·瓦萊蒂,想要說我奸詐油滑不必如此遮掩。”
“你隻需知道,那個時期我們已經是莫逆之交,你和我的私交幾乎好到形同親生兄弟。”
“你這家夥到那會也不幹淨。”
雖然面上挂着微笑、語氣平和,但林禦聽出了科爾曼話語中的怒意。
“我也變得如此之快?”
龐克多難以置信地說道。
付洛忍不住插嘴:“不是我說,你要是個好人……也不可能被選上并進行‘厄難八重’的改造啊。”
“那是什麽玩意兒?”
龐克多懵逼地撓撓頭。
“好了,别打岔,一會再說你,”科爾曼男爵生硬地打斷了話題,“總之,我等了三天都沒有等到人來找我,我就意識到了……這其實是另一種情況。”
“依然是有人故意留下了這個漏洞,但卻不是邀請函,而是提示。”
“并非是有人想要拉我進什麽挪用公款的利益小團體,而是7号實驗室之内,真的存在某個連我A-2級别權限都不足以知曉的、直屬于最頂層某位的幽靈項目。”
“所以……我就去調查了一番。”
科爾曼男爵說道。
“哇哦,你竟然還去調查了,真是好奇心害死貓的标準開局啊。”
付洛感歎道:“以我對真理公司的調性來看,你應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對。”
林禦看了付洛一眼,很想吐槽句“你也配說别人好奇心害死貓”。
但“朱明”和福爾波洛畢竟不熟悉,林禦還是忍住了這份吐槽。
“真理公司是這個調性,可我不是,”科爾曼男爵說着,看向了林禦,“而我接下來查出來的東西,也可以解答女士你的兩個疑問。”
“爲什麽我會被留全性命,以及……爲什麽我會和龐克多走在一起、并且最終選擇刺殺帕裏斯總裁。”
“因爲,我大概花費了接近三個月的時間發現了那個在吃掉大量經費的幽靈項目到底是什麽——準确地說,那并不是單單挂靠在7号獨立實驗室下的一個幽靈項目。”
“3、6、7、8、12……真理公司的十二個獨立實驗室,其中有四個我發現了和7号一樣的賬目問題,甚至在3号和12号實驗室還出現了‘幽靈員工’——有幾多出來的B級權限賬号、不屬于我已知的任何研究員。”
“這還隻是我查出來的部分。”
“如果把這些人和錢綜合起來,就會拼湊一整個新的……幽靈實驗室。”
“有某位手眼通天的董事會成員或者是執行決策層、最高級主管,秘密地組建了一個其他高層可能不會容許的實驗室,來研究某種‘禁忌’的課題。”
“調查到這裏的時候,我也意識到……我好像觸碰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但當時的我雖然緊張,卻也并未感覺走上了絕路——畢竟我還想着,可以加入嘛。”
科爾曼說着,停頓了一下。
“但是這個天真的想法止步于我知道了他們實際研究的内容之後。”
“這個幽靈實驗室做出的項目,就來源于五十年前就被命令叫停的一個課題和技術……”
科爾曼直視着林禦:“那項技術的全部都來源于一名A級研究員,多特教授。”
“而多特教授一生隻有一位得意門生,其名爲……”
“維爾·瓦萊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