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後破損的抑制器重新恢複成了藍色，整個坐在椅子上，表情頹喪。
确認對方确實沒有什麽威脅之後，林禦甚至主動解開了對方身上的繩索。
“所以……我是失去了好幾年的記憶嗎……”
龐克多痛苦地抓了抓頭發，自言自語道：“先是升成了組長、又變成了耗材被流放到了這該死的列車上，我到底是遭遇了什麽？”
看着痛苦的龐克多，黎念安慰起了他。
“哎呀，不要太過于糾結于過去，最重要的是把握當下……不過看起來這當下也不怎麽地就是了。”
林禦也好奇追問：“既然你是真理公司的内部人員，你應該對這列車比較了解吧……我還不知道這列車是怎麽回事呢。”
“你說的‘耗材’是什麽意思？這輛列車到底是幹什麽的？”
龐克多聽到林禦的疑問，勉強打起了精神、給林禦解釋了起來。
“這個我也隻是聽說過……最初，絕望列車被設計出來，是真的作爲‘便民交通’項目而建造的。”
“它的軌道環繞着整座不夜城外環，原本設置了六個站點，号稱可以三分鍾内從不夜城一端到另一端。”
“它選用了當時已經被證實功能效率極高的‘絕望熔爐’——單核心熔爐，可以同時吸納悲傷、痛苦、憤怒等等情緒能量，同時已經在用作軌道打擊武器時展示過它的上限。”
“經過特殊設計的列車線路，更是可以分擔整個不夜城的能源壓力。”
“然而實際運行之後，大家發現了這個熔爐的設計缺陷——它很難停下來。”
“換句話說，列車一旦啓動，根本不可能有‘停靠站’這一說，想要讓它停下來，在進行制動和關閉熔爐的能源供應之後，它都還能至少運行一年以上。”
“所以，這個項目失敗了——但是卻沒有完全失敗。”
“因爲原本隻是它‘副産品’的能源供應，卻被發現遠超了當時所有不夜城正在使用的能源。”
“原本它隻是被期望分擔能源壓力，但是實際運行起來之後……它幾乎可以成爲日常能源供應的主力。”
“于是，當時公司高層就決定将它改造爲環狀的能源供應器——使用了高耐性材料加固了車廂外表和軌道的同時、拆除了所有車站。”
“但如果想要高頻度輸出能源，車廂内部就必須有‘乘客’——而且是大量包含着‘絕望’類型情緒的乘客。”
“于是，公司就決定把它原本交通工具的職能稍微調整一下……變成‘監牢’。”
“公司内部犯下大錯的、試圖入侵公司被逮到的……總之，公司的‘敵人’中凡是能夠産生類似情緒的，都會被他們丢進這永不停止的列車中，榨幹他們的絕望。”
“在我記憶之中，這輛列車已經運行并持續爲不夜城供能十年了……當然，實際上現在可能已經又是很多年過去了。”
“總之，這座列車上彙聚了大量的人渣、叛徒和危險分子，也成爲了公司試驗各種新舊武器的試驗場。”
說到這裏，龐克多痛苦地掩面：“該死，所以我怎麽會淪落到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他再次有些激動地說道。
林禦了然點頭。
“原來如此，所以雖然名爲‘列車’……其實這是一個建造在列車上的監獄——而且還是會虐待犯人的那種。”
他完全無視了龐克多的痛苦，淡定地分析道。
黎念也是摸着下巴：“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兩位“高手”都十分冷漠地放任龐克多自己崩潰。
隻有陳卓忍不住上前安慰幾句。
“沒事的，大叔，雖然失憶了、還被丢在這種地方，但是這裏也不是不能離開的嘛！”
而陳卓的話語，也提醒了林禦。
“說的也是，”林禦接過話茬，順勢又打聽起了新的内容，“我聽說隻需要搞到‘車票’就能離開了，不是嗎？那玩意兒是什麽？”
聽到林禦的話語，龐克多擡起頭，表情再次有些茫然。
“車票？我不知道……我沒聽說過有什麽離開這列車的辦法！”
“也許是我級别不夠、也許是我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公司新搞出來的……總之，如果我能取回我作爲組長的那段記憶，恐怕才有可能給你們解答。”
龐克多歉意地說道。
林禦擺擺手：“無妨，雖然不清楚原理，但是至少我們知道大概從哪裏能找到那東西。”
說着，林禦頓了頓，看向了黎念，似乎是在征求黎念的意見。
黎念看到了林禦的神情，也大概了然了林禦想幹什麽，直接開口：“雖然這家夥不是很穩定……但畢竟是個身手不錯的本地人——我附議。”
她無所謂地說道。
陳卓有些茫然：“诶？什麽意思？”
林禦沒有回答陳卓的問題，而是選擇用行動給他作出解釋。
他直接對着龐克多伸出了手。
“那，龐克多先生，雖然我們剛才搞暈了你、你也差點打死我們中的一人，但那都是你在瘋狂狀态下導緻的。”
“現在，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精誠合作？”
“我們可以一起尋找離開這列車的方法。”
林禦對着龐克多發出了邀請。
面對邀約，龐克多反而有些遲疑了。
“抱歉，我還暫時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而且……我也不清楚你們的身份。”
“我還需要一點時間自己待一下。”
龐克多說着，算是婉拒了林禦。
但林禦并沒有收回手去，反而是再次抛出了新的信息。
“好吧，龐克多先生，本來這件事是打算等你情緒稍微穩定下再告訴你的，但現在爲了取得你的信任，恐怕隻能讓你稍微再受到一些沖擊了。”
林禦說着，用另一隻手從懷中取了另一張證件和黑色的本子。
“你認識維爾·瓦萊蒂嗎？我和他曾是并肩作戰的朋友。”
“這張身份卡和筆記本是他交給我的。”
正如林禦所預料的那樣。
龐克多看見林禦手中的卡片，頓時瞳孔緊縮。
不過，接下來從龐克多嘴裏蹦出來的稱呼、卻完全出乎林禦的意料。
“我的天啊，你怎麽會有我叔祖父的身份卡和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