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淼的話語像是驟然放在脖子後面的冰塊一樣，讓林禦忍不住顫栗了起來。
她是玩家？
不對……自己之前試驗過、明明之前還無法和沈冰淼說起那些事情。
難道學姐是最近才變成玩家的嗎？
什麽時候，昨天？前天？上周？上上周？
『心理學會』做的嗎？
也不對……自己前幾分鍾甚至都有再測試一下社長的念頭！
但是直到沈冰淼開口之前——他還是無法确認對方就是玩家。
看着面前的沈冰淼，林禦的思緒雜亂無比。
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背部靠在了酒店景觀落地窗的玻璃上，才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學姐……你，什麽時候？”
林禦強壓下心中複雜的情緒，沉靜地問出了聲。
“大概上上周吧，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就有些懷疑了。”
“後面你讓我幫忙調查的那些家夥，也讓我心生疑慮。”
沈冰淼後退一步，歎了口氣：“我隻是一直都不敢相信——你真的是玩家。”
林禦看着沈冰淼一臉惋惜，愣了一下，随後搖搖頭。
“不，學姐，你誤會了。”
“我的意思是……你是什麽時候成爲玩家的？”
沈冰淼輕笑一聲，語氣突然變得極其柔和：“阿禦，你知道嗎，打聽女孩子的年齡是很不禮貌的行爲喔？”
“我沒打聽你的年齡。”
林禦認真地說道。
沈冰淼抿嘴：“『死亡遊戲』是個讓人重獲新生的遊戲，你打聽我成爲玩家的時間，就是在打聽我新生後的年齡。”
林禦無奈了：“什麽歪理啊社長大人，你不想說就算了……但是我挺奇怪的，爲什麽我之前試着和你交談『死亡遊戲』相關事宜，根本無法成功。”
“所以在此之前，我甚至都以爲你不是玩家。”
林禦感慨着說道。
“喔，你看了‘論壇’上的攻略，教你怎麽辨别玩家，對吧？”
沈冰淼恍然說道。
林禦點頭。
“沒錯學姐。”
沈冰淼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懶洋洋地像是貓一樣舒展了下四肢。
“論壇的東西别全信，這玩意兒的運營者在有意識篩選其中的内容，裏面有些東西對于普通玩家是适用的，但是對于‘高階’玩家……并不是如此。”
“畢竟論壇的立場不是絕對中立的——它偏向于『秩序』。”
“你剛才說的快速判别玩家的方法，就是在高階玩家裏不适用的。”
聽到沈冰淼的話語，林禦若有所思。
“高階玩家有着‘規避’這種簡單測試是否是玩家的方法嗎？”
“也就是說，社長你是高階玩家啊……換句話說，你至少經曆了……”
“喂，你要是再算周數試圖倒推出我加入遊戲的大概時間，我現在就把你從樓上丢下去。”
沈冰淼不客氣地說道。
林禦雖然知道自家社長是在開玩笑，但是見到對方好像真的很在意這事，也索性不再糾結。
畢竟……
加入『死亡遊戲』的時間，是每個人“死過一次”的那一刻。
有些許不願意回憶的陰影也屬實正常。
“那時間上先不談，學姐……你是幾階？又加入了哪個組織？”
沈冰淼聽到林禦這麽問，倒是沒瞞着。
“我三階，組織……可以算是『秩序』吧，我不是正式成員，屬于外包。”
她輕描淡寫地說道。
“三階？！”
林禦有些詫異。
雖然知道沈冰淼或許很強，但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三階！
原本林禦以爲，學姐隻會是個資深點的二階。
換句話說，她甚至和上個副本裏自己遇到的那些高端玩家是一個檔次的！
而且……
她竟然是『秩序』的成員！
盡管沈冰淼自稱是“外包”，但饒是如此也很厲害了。
甚至能成爲『秩序』的非正式成員，可能比正式成員還要有含金量一點！
不過林禦倒也覺得合理。
以沈冰淼的天資和行動力，在『死亡遊戲』果然也不會是泛泛之輩。
“所以，高階玩家規避談話‘判定是否爲玩家’的方式是什麽？”
林禦說着，沈冰淼有些含糊地開口。
“這個涉及到了『升階』的問題……老實說，我是比較認同論壇的做法的。”
“讓新人玩家接觸到太多關于『升階』以及‘高階玩家’的信息，并不是什麽好處。”
沈冰淼說到這裏，又話鋒一轉。
“不過，反正你是我知根知底的學弟，和你透露一點也無妨。”
“你剛才問的問題，涉及到『升階』的本質。”
林禦聽到沈冰淼的說法，有些奇怪：“本質？”
“是的……你經曆過幾個副本了？升階了沒？”
被沈冰淼這麽問着，林禦糾結了一下。
他在糾結，到底是在副本數量上對社長撒謊，還是在升階與否上對社長撒謊。
但是考慮到“林禦”這個身份在很多人那裏應該是“經曆了四次副本的新人『士兵』”，所以林禦決定保持人設前後統一。
“我經曆了四個副本，還沒升階。”
他說着，沈冰淼點頭：“難怪你菜的一筆，原來是真新手啊。”
“說正經的。”
沈冰淼繼續說了下去：“總之，如果你再過幾個副本，看到『一階』的升階任務時你就會發現……”
“『一階』的升階任務，和你所有經曆過的副本通關任務都不同。”
“副本通關任務，往往隻是‘存活多少時間’、‘完成什麽要求’、‘調查什麽真相’之類的。”
“它很少會讓你和你所在的副本世界産生太強烈的‘互動’。”
“但是『升階』任務不一樣——一階的『升階』任務就能看得出，那玩意兒會非常特定地指向副本之中某個非常重要的事物。”
“換句話說，在排除掉主動搞事情的情況，一個玩家通關了十幾個、甚至幾十個副本，可能對那些副本所在世界的影響也是微乎其微。”
“但是……隻要完成一個『升階』任務——”
“那就會在另一個世界留下前所未有濃墨重彩的痕迹，足以讓那個世界将那名玩家徹底銘記！”
說到這裏，沈冰淼停頓了一下。
“這就是『升階』的本質，老實說，和你最愛的表演也有一些共同之處呢——”
“升階，就是讓另一個世界将你牢牢記住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