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像是大亨說的那樣,急着去領『獵會』的懸賞。
而是對于林禦來說……
善後工作,還沒結束。
在黑暗之中,【假面】的能力再次準備就緒,林禦于是又換了張臉。
白大褂套在身上拎着單肩背包,林禦來到了江邊的商務車上。
敲了敲駕駛室的玻璃,車窗勻速下降,露出了『杏仁』的面龐。
這女人顯然心中十分警惕,但還是裝出了一副輕松随意的樣子。
“妹妹,怎麽了,要搭車嗎?”
叼着牙簽的杏仁笑着開口問道。
變化成柔弱少女模樣的林禦笑了笑。
“不,不搭車,『掠奪者』的『杏仁』姐姐。”
他輕快的叫出『杏仁』的稱呼,在對方臉色劇變準備從懷裏掏出武器的瞬間……先發制人。
手槍對準了杏仁的眉心——雖然沒有子彈,但是顯然杏仁不知道這一點。
她瞬間舉起雙手,開口說道:“喔——冷靜點。”
林禦已經用過這招太多次了。
對付杏仁這種慫貨,槍中有沒有子彈不重要。
她是不敢賭也不敢拼的。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朱明』,職業是『獸醫』,嗯……暫時還沒有加入任何組織,不過現在應該能算『自由聯盟』的預備役吧。”
聽到林禦的發言,杏仁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松了口氣。
雖然對常人來說,『自由聯盟』的人是要避開着走的……
但是如果讓『掠奪者』的成員選。
“不是『秩序』就好,那麽……『朱明』,你有什麽事嗎?你是代表神偷來的嗎?”
杏仁出聲問道。
林禦搖頭:“這件事阿念小姐确實知道,但是關系不大……主要是受朋友所托,來賺點外快——以及完成下『自由聯盟』的考核。”
“很抱歉地通知您,您的隊友除卻那個『工匠』大叔之外已經都死了……當然,我不保證那位『工匠』還活着,希望他水性好一點吧。”
林禦說着,杏仁的臉上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慌亂。
“什麽,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聽懂了——林禦殺光了她的同伴、逼得天工下落不明。
但是杏仁不明白……
爲什麽對方獨獨留下自己。
“我讨厭‘沒趣’的事情,”林禦溫和地笑了起來,“談判什麽的真是太無趣了,若你們是來謀劃怎麽殺掉阿念的,我倒是可能會幫你們。”
“但是很可惜……你們帶頭的那個蠢貨是個無聊的家夥,腦子裏隻能想到‘穩妥’的方案。”
“這也是爲什麽我不加入你們『掠奪者』——說白了,你們和『秩序』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分别。”
林禦絮絮叨叨地說着,語氣溫和的同時,讓杏仁明顯察覺到了他的不正常。
杏仁吞了吞口水:“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沒什麽,我想說什麽不重要,重點是……你想活對吧?”
林禦看向了杏仁,收起了槍口。
“那就——回到你應該回去的地方,抱頭鼠竄、狼狽不堪地回去吧,趁我覺得這個想法還有有趣的時候!”
“或者……來試着‘複仇’吧。”
林禦目光熱切地盯着杏仁,輕輕舔舐着上唇。
杏仁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在林禦徹底收槍的瞬間、當即一腳油門轟到底,車窗一個勁兒上搖。
最後,商務車消失在了濱江大街之上。
林禦目送車尾燈消失之後,緩緩吐了口氣。
“很好,接下來還有最後一步。”
他以朱明的手機向阿念發送了一條消息,随後換上帶血的衣服、把單肩包和手機都扔在花壇裏,轉頭跳入江中。
江城内部的江面寬闊、流速平穩,隻要稍微會水性、掉下去基本不會被淹死。
而林禦對于遊泳自然是略懂一些。
這是很好的有氧運動、能夠保持身材和增加肺活量,對于成爲合格的演員十分有幫助。
在江水中浸泡了一會之後,林禦從事先就選好的平緩灘塗上岸。
此刻的【假面】已經再次變化,成爲了天工那苦哈哈的模樣。
他頹然地坐在了岸邊的一塊石頭上,很快,灘塗上方的道路停下了一輛普通的日産轎車。
絕對沒有駕照、家裏也絕對不是開日産車的黎念打開駕駛室車門,走到了灘塗上。
看着頹然的“天工”,黎念雙手抄兜、笑着開口。
“喲,聽說你來江城……是打算找我談談?”
林禦擺出被吓了一跳的戒備模樣,站起身來之後,看清楚是黎念,依然一副沒有放松警惕的樣子。
他主動拿出了【碎骨錘】,放在了江邊。
“錘子我不要了……你能放我離開嗎?”
黎念看見林禦的動作,明顯有些意外。
随後,她不快地啐了一口。
“嘁!輸了!”
看到黎念的反應,林禦更加緊張。
“怎麽,你要在這裏殺了我嗎?”
林禦說着,黎念歪了歪頭:“哈?我可沒有打算要殺你啊!”
“那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林禦很激動地說道。
黎念咧開嘴笑了起來,以輕快的語氣開口:“這個嘛……直覺啦!”
聽到黎念的話語,饒是這一切劇本都是自己親手安排的、身爲老戲骨的林禦還是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黎念找到這裏,當然是他以『朱明』的身份發送了位置。
“天工會出現這裏,現在是和他談判的最好時機——不妨打個賭,他會把【道具】主動交出來。”
這也就是黎念爲什麽剛才聽到林禦第一句話,會忍不住啐一口。
雖然沒有回複朱明,但是她在心裏是同意了這個賭約的。
“什麽直覺不直覺,”林禦依然扮演着“精神瀕臨崩潰”的天工的形象,“我沒有得罪你們『自由聯盟』吧……爲什麽你和那個『獸醫』都不肯放過我呢?!”
“我來江城,隻是爲了和你談判的,我的主要目标也不是你……爲什麽你們要這麽對我!”
林禦崩潰地說着,給黎念都整得不好意思了。
這位神偷少女撓撓頭,有些蒼白地辯解道。
“那什麽……其實那個『獸醫』還不是我們的人啦。”
“預備役是嗎?她也是這麽自稱的——這可一點也不好笑!”
林禦以天工的模樣憤憤地說道。
“我從來沒聽說,你們『自由聯盟』有外圍成員和預備役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