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用七弦琴(昏迷)和狄俄尼索斯(喪失記憶)雙重藥物來再次确保諸伏景光不會突然蘇醒擾亂他的行動後,夏目輕盈地從床沿跳上了書桌。
由于曾同爲組織成員,他很清楚在非任務時間的私人空間幾乎相當于絕對禁區。
沒有人會冒着被攻擊的可能不請自來。
就比如,他可不敢當着琴酒的面闖進并逗留在對方的房間内,那無疑是一種挑釁。
而景光的态度之所以表現得如此随意,也不過是由于對方正處于弱勢地位的緣故罷了。
——作爲莊園的主人,他有權決定管家的位置該由誰來擔任,也可以沒有任何阻礙地查看房間的雜物,哪怕沒有征詢房間主人的同意。
畢竟,這個莊園内作爲監控的小家夥可一點不少。
但可以的話,對方還是會更希望他能離開,而不是用一些莫名的理由逗留。
當然他選擇留下來,自然也不會毫無所圖。
月色朦胧,正處于深層睡眠中的景光仿佛遭遇了一場噩夢般,緊緊皺起的眉眼伴随着被攥緊的被褥顯得尤爲煩躁。
似乎在下一秒便會被驚醒一般。
夏目沒有去查看景光的狀态,他隻是熟練地回到了人類的形态,開始翻找起了櫥櫃中的雜物與筆記。
他很确定對方這裏會存着一些他曾經的東西。
而在貓眼夜視的幫助下,他的确找到了一些東西,不過還未等他仔細查看起來,身後便已經傳來了景光的聲音。
聲音中夾雜着幾分憤怒與無奈,低沉地令人聽不真切。
“我似乎忘記告訴你了,那些藥劑對我沒有效果。”
“...你其實可以不用出聲的,我知道你醒了。”
被當面逮住的夏目沒有露出任何的慌亂,他随手收起了那些資料,回過頭看着撐着頭支起身子的景光,主動後退到了門邊。
既然已經找到想要的東西,他沒必要繼續待下去。
“你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吧,我隻是趁着你睡着的時候偷偷拿走了一些需要的材料而已,畢竟我的套路從沒有變過的,你很清楚。”
如果你的套路是指死皮賴臉地用各種理由留在我房間的話,的确。
景光揉了揉眼角,他看着小心翼翼朝着門邊挪步的夏目,有種莫名回到了當初見到對方時的氣不打一處出。
不過當初是偷偷摸摸進來,這次是偷偷摸摸離開。
“過來睡覺,那些東西你早上再去處理也不遲,這麽繼續熬夜下去你就别想着長高了。”
“...”
夏目緊緊凝視着比起他拿到的這些資料、更在意他本身情況的景光,沉默了片刻後不由地嗤笑一聲。
他當初選擇視而不見果然是正确的。
“雖然知道你不會在意,但誰讓我真吃這一套呢,拜托,我是在亂翻你的東西,不是大半夜不睡覺起來發呆,要不你還是發發脾氣把我轟出去吧。”
“過來睡覺。”
“...哦,知道了。”
夏目聳了聳肩,重新回到了對方的身邊躺了下來,蓋好被子乖巧地準備合眼睡去,那些多餘的資料他也重新放了回去。
既然對方都這麽說了,那他明天當着對方面坐那兒看都行。
真是的,爲什麽總是對他這麽寬容呢?
明明他好不容易才适應了黑暗的規則,适應了所有人都帶着利益來往,之間充斥着不信任與欺騙,以及...背叛。
算了,其實這樣也不錯。
“晚安景光,不過我還是想說一聲,要是當初不是你被派來當卧底就好了,你真的不适合當蘇格蘭。”
五人組中最不适合的。
夏目在心中默默補了一句,但倒是沒真的說出來。
而景光在聽到夏目的話時頓了頓,他回想起曾經警校時的那些友人的下場,目光不由自主地低沉了下去,不過倒是沒真的沉浸進去。
“用你的話說,總有人吃我這套的,不是麽?”
随後扯過被子側身睡去,沒再就着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
那輪明月就這麽從高空逐漸墜落入地平線,而如今的莊園也如同水中花鏡中月般,雖然明面上仍維持着表面的平靜,可終會随着那枚由時間射來的子彈一一打破。
而夜莺小姐的下場無疑是加速了這一過程。
也是,作爲遊戲預備場的歐蒂利斯莊園,本就不該一直都充斥着安甯與平淡的假象。
【今天,我們該去收回那些遺留在現實中的物品了。】
夜莺小姐的聲音令剛剛才從睡夢中蘇醒的夏目有些恍惚,但他看着周圍的布局,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他的卧室。
是他昨晚什麽時候又偷偷跑回來的嗎?他怎麽不記得了。
幸而,夜莺小姐倒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主動出聲解釋了起來。
【管家在宵禁結束的那刻便帶着你回到了二樓,讓巡視者他們把你擡回了卧室,說是萬一讓其他客人發現莊園的主人在他的房間過夜容易引起不好的反響。】
“...還挺周到的。”
夏目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說起了另一件事情。
“管家這邊搞定了,他那邊的東西向來不難獲取,但是我記得傑克似乎把他的玩偶藏起來了,你真不知道在哪嗎?”
【自然是知曉的,不過他的話你真不打算去找一下嗎?】
“到時候再說吧,到時候再讓他玩個盡興就是,不然現在不僅受陷于莊園的規定,還受困于我的想法。”
他側過頭望向窗外的綠景翠鳴,半晌後才無奈地歎了口氣。
“應該在柯南那裏,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