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目知道麥克應該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該如何面對那些馬戲團成員,那些曾經的...家人,便下意識地想要逃離起來。
這個問題的答案,隻能對方自己去想清楚。
夏目沒有更多的勸阻,他将宿傘随手靠放在了牆邊後,便敲響了那道屬于畫家的房門。
“哐哐哐——”
“請進吧,來找我的間隔時間又延長了,我還以爲你已經打算放棄我了。”
房間内,那被放置在窗前的畫架上空白一片,而原本應該待在座位上的艾格卻隻是穿着随意地撐着手望着窗外一成不變的森林。
紅色的披肩配上貝雷帽,很容易從他的身上看見曾經屬于夏目某個身份的影子。
又或者說,夏目曾經的模仿并非毫無根據。
可那一支本該沾染上顔料的畫筆早已幹枯,顯然其主人許久都未曾動筆。
“畢竟我現在還記得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你讓我滾。”
夏目皺着眉在床邊坐了下來,他可記得上次來的時候艾格對他的存在便已經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了,所以這回是連繪畫都失去興趣了麽?
“如果撐不住的話,可以像機械師那樣...”
“那樣自欺欺人嗎?”
艾格轉過身靠着書桌看向了這位自己看着長大的少年,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語氣仍是那般的高傲。
“呵,我也曾以爲你撐不到現在的,你又憑什麽認爲我就做不到?”
“...”
夏目忍不住打量起了如今的艾格,時間在對方的身上并沒有留下絲毫痕迹,可時光還是消磨着他的感知。
六年,這可不是什麽小數字。
機械師哪怕無數次面對那個悲慘的過往都不願蘇醒過來,可畫家隻是在意識到那是夢之後,便再也不願入睡。
他和調香出現在了一場遊戲或許就足以說明一些事情。
最終,夏目隻是輕輕歎了口氣,說起了這次找上對方的事情。
“你還記得湖景村嗎?”
“當然,是屬于我的那場遊戲地點,我本該在那時就死掉的。”
艾格揉了揉眼角,似乎對于回憶這些内容還是有些吃力,不過他還是如實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都告訴了夏目。
哪怕大多模糊不清。
在即将結束的時候,他才稍微表達出了一絲暗藏的關心。
“你這是打算去那裏了嗎?那麽祝你好運,可别死裏面了。”
“嗯,最後,你做出決定了嗎?”
夏目在即将離開的時候,照舊問出來上次的那個問題——主動踏出這個房間,然後在莊園内自由活動。
可畫家隻是搖了搖頭。
“逃避可比面對簡單多了,但既然你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我沒理由不能。”
艾格再次望向了窗外,神情漠然。
陰沉的天氣此刻已然飄起了悠悠細雨,涼爽的風随着搖擺的樹葉活動着,看天上濃郁的黑雲誰都不難猜出下午會有一場大雨。
“呵,我會想通的,但不是現在。”
“我明白了。”
作爲與自己接觸最久的一位求生者,畫家的情況其實夏目也很清楚,他了解對方,亦如對方了解他那般。
他最開始回日本,除開由于柯南劇情外,用的另一個借口便是直面過往。
哪怕...
他其實現在仍未成功。
“再過段時間我會離開日本,到時候應該會回到原先的狀态,再次以畫家的身份行事。”
“麻煩...我知道了,在那之前我會給你一個答複的,出去,讓我一個人待着。”
艾格随意揮了揮手,再次開始了趕人。
夏目沒再勉強,合上門後便帶着宿傘下了樓,準備去找先知準備下一步的行動,而在他離開後,位于房間内獨自靠着牆的麥克才稍稍打開了房門。
他沉默地盯着夏目消失的位置,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跟上去。
裘克也要醒了麽...
他的那些老朋友一定會出現的,他也早就該做好心理準備的,可這一次...他又該如何面對他們呢?
哈,我可真是個懦弱的家夥。
......
“嘩啦嘩啦——”
在前往湖景村的路上果真下起了大雨,不斷敲打着這把古董夕陽傘的雨聲讓夏目也多了幾分猶豫,但望到身旁面無表情的範無咎後便收回了目光。
雨傘大幅度傾斜着,在考慮到雙方的身高後,範無咎便幾乎放棄了撐傘的動作。
伊萊不斷收縮着翅膀往夏目的身邊靠着,害怕被羽毛打濕翅膀。
卻如何都不願接受夏目的提議待在懷中。
至于理由,便是想要親眼看看如今湖景村的變化,免得錯過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
湖景村與莊園并非直接相通,夏目走了許久,直到穿過一個類似礦洞的存在後,才到達了湖邊,也就是他曾經常說的大門。
水面被風帶着不斷湧向岸邊,再往前望去便是一艘極大的觸礁商船。
與其說是湖,其實夏目更願意相信眼前一望無際的水面是海。
或許真的通向海吧,否則這艘船又怎會停靠在這裏呢。
“吾記得此物。”
範無咎指着那艘船對夏目說道。
随即便領着夏目朝着那艘大船走去,一邊走還一邊闡述起了自己曾經在上面所經曆的過往。
“曾幾何時,一位名爲何塞的船員帶吾來到了這裏,他跟随着這艘船在海上飄蕩了許久,一直在尋找些什麽。”
“咕咕~”
伊萊看着放置了許久的大船有些好奇,他記得他當時在遊戲的時候似乎還沒有出現這艘船。
當然也可能是他并未到達這邊的緣故。
而宿傘的解說仍在繼續。
“船上的設施還算完善,甲闆上的房間就是船長室,如果今天需要過夜的話可以選擇那裏,又或者等下我們可以前往那邊的村落。”
他轉了下身子,指向了大船另一邊已經被樹木與灌草掩蓋的木屋建築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