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再次回到了最開始的畫室内,夏目坐在了其中唯一的那張座椅上,身前的畫闆上則擺放着剛剛完成的畫作。
這一次,沒有小黑貓,沒有貓頭鷹,亦沒有傑克。
仿佛一切都還未來得及發生一樣。
他隻是像以往數幾年那般完全沉浸于繪畫之中,暫時忘卻一切的煩惱與憂愁,需要考慮的僅僅隻有眼前空白的畫紙。
隻有他一人...
才怪。
“收工了就下來待着,還是說今天那隻貓頭鷹也會給你帶食物?”
琴酒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過來,掐着他剛剛畫完松下的一口還未喘過來之時,就好像一直在随時監控着他的一舉一動般。
令人不願深思,也令人莫名安心。
說實話這麽着家的琴酒他還是頭一回見,以往對方都是待不了多久就會跑出去做任務。
不過,算起來造成這一幕應該是他的緣故。
現在日本還在外面晃悠的人都少了很多,傳染病的後勁已經上來了,隻要不是主動找死基本不會在這個階段跑出去閑逛。
有條件的就連辦公都選擇了在家中,他們能下手的機會便少了許多。
當然,不會持續多久的。
現在特效藥也已經出來了,等那些不小心進了醫院的人出院後,這個社會就差不多恢複到最開始的模樣了,一切都不會改變。
畢竟,時間可沒有記憶。
夏目深深地看了眼畫闆上的宮野明美,從一旁拉過白布将這幅畫給蓋了起來,而在他的工具桌上,除開顔料外,還放着一瓶香水。
一瓶從系統那裏兌換來的忘憂之香。
其實他現在完全可以給調香原料讓對方直接調配成香水,就像麥克制作雜技球一樣。
不過一想到答應麥克時再次被忽視的、一直要求着要出來走走的薇拉,夏目還是決定短時間先不主動聯系對方了。
以免到時候被喊着“退錢”就麻煩了。
至于這瓶香水的用處,則算是他送給雪莉的一個小禮物吧,一份觸及記憶的忘憂之旅,不過忘記的是什麽就不是他能保證的了。
畢竟他當時嘗試的時候,忘記了很多。
時間變得鈍化,讓人分不清自己的處境,然後他就這麽一個人遊蕩到了街上,漫無目的,最終靜靜地找了個公園的座位待着。
一時間就好像回到最初流落街頭那般。
沒有來處,沒有歸地。
可他又有着清晰的意識,知道是自己走出了家,完美地避開了所有的行人與監控,一個人找到了那裏。
就...讓人疑惑這究竟算什麽。
而且介紹中的說法也很是模糊,沒有參考的價值——忘憂之香:沉浸其中,你将遺忘在此期間發生的一切,包括你自己。
他記得在香水生效期間自己做了什麽,隻是不知道自己爲什麽那麽做。
畢竟他忘記了。
他也不是沒想嘗試過按照遊戲中那樣,在持續時間内将自己弄傷然後進行回溯,但還未弄懂回溯的條件前這顯然是不可取的。
況且吧...
自從那次嘗試被琴酒找到拖回來後,對方就像現在這樣,幾乎沒再給他機會單獨進行實驗。
用對方的說法,這種不完善的試驗品随便找人試就行了,組織最不缺小白鼠了,想要的話完全可以從雪莉那裏給他帶一個回來,沒必要拿自己做測試。
或許,對方是對的。
“信一?”
“來了,收拾工具耽誤了一點時間而已,這點時間我又跑不了。”
琴酒的催促聲從樓下傳了上來,似乎要是他再不做出什麽回應的話,就會親自選擇上來查看他的情況。
明明以往對方都沒有這麽在意過他的存在。
夏目回想了一下最近的發展中,琴酒和以往也沒有什麽區别,除了做任務外就喜歡一個人靜靜待着,發呆、看資料、訓練...
沒有朋友需要拜訪,也沒有什麽需要特意出門的理由。
他現在也算是了解到,對方喜歡高強度的工作或許不是沒有緣由的,畢竟這樣的生活實在是太無聊又無趣了。
任務至少還能殺殺人玩。
當然這副狀态也不會常出現,要不是他弄了這一出的話,琴酒現在就應該在前往下一個任務地點的路上了。
額...連帶着他。
想到這裏連帶着原本帶上了幾分愧疚都沒了,夏目輕歎了口氣,慢吞吞地下了樓。
窗外的夕陽早就沒了幾個小時前的熱烈,舒适的環境引誘着人們出去走走,可惜在場的二人都不是什麽閑着沒事會出去閑逛的性子。
又是一天要過去了。
“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吧,人都要長黴了,所以我打算出去一趟。”
在下樓後的夏目直接坦白了自己的想法,打算給琴酒報備一下,免得到時候出去久了對方又以爲他出了什麽事。
而琴酒聽到這件事後卻沒什麽反應。
“現在?”
“明天吧,正好我現在打電話預約一下,正好還可以叫上麥克出來玩玩。”
有意無意地,夏目将這個名字在琴酒面前過了一遍,就差沒直接表明他不希望對方跟着、想要單獨和朋友出去玩了。
幸而,對于這件事琴酒倒是真的沒什麽想法。
“行,我知道了。”
......
于是第二天清晨,夏目便早早地離開了畫室。
回到了——莊園。
“嘿,夏目,這裏!”
還未等他真正踏入莊園,早早在門口看到他的麥克便已經跑到了大廳處進行着等待,今天的打扮也換成了白色的運動服。
——他已經期待這天很久了,有一天、兩天、三天...
反正是好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