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女聲再次在向日葵的腦海中響起,不過這次的内容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不知該不該按照“姐姐”的要求繼續下去。
而在被警員發現後,安室透便連忙朝着與警員相反的位置躲藏了過去,打算借着孤兒院的地形先甩開身後的兩人。
或許是因爲答應了向日葵的緣故,他的确沒有放棄掉這手中的孩子。
當然,他不是沒想過扔下對方,但向日葵的手一直緊緊抓着他的衣服,再加上這個緊急關頭讓他根本不可能再有多餘的動作去掰開對方的手。
“姐姐,我該怎麽做...”
向日葵的低語聲不出意外地傳到了安室透的耳中。
可他隻當是向日葵在害怕,便又抱得緊了幾分,防止對方不小心掉下去。
而向日葵的眼前,也突然展現出了一位坐在輪椅上的女孩虛影,對方看着與她姐姐年齡相似,此刻正在将手中的事物遞向了她。
那是一把尖頭的刻刀,上面還殘留着些許石膏粉墨。
而那個女孩的樣子也讓向日葵下意識瞪大了雙眼。
她的頭上用金屬鐵環固定着,身上纏繞着繃帶被死死地捆綁在了輪椅上,輪椅的右上角還垂吊着輸液用的鹽水瓶。
老舊又破敗。
但目光卻又是那般的溫柔,鮮紅的嘴唇一啓一合,如親友間的呢喃。
【向往自由的鳥兒不該被束縛,鮮血才足以向“他”宣告你的決心,拿上這把刻刀,然後...加入我們。】
再次響起的回答讓向日葵仿佛得到了新的啓示般,這次的她沒有再猶豫,而是朝着那支浮現于眼前的刻刀抓了過去。
還在奔跑的安室透顯然沒料想到懷中的小女孩會傷害到自己。
于是,直到痛覺傳來,他才看向了一臉冷漠的向日葵,心中還不敢相信會是對方動的手,但還是迅速将其扔了下去。
“爲什麽?”
安室透沒有立刻嘗試拔出那隻插入自己肩膀的尖銳刺入物,他隻是連忙後退了幾步,等保持安全距離後才不甘心地多問了一句。
“小家夥,我可沒有反悔。”
“姐姐讓我殺了你,隻有這樣我才能離開這裏,然後找到她。”
“啧...”
身後已經追上了的警員距離他越來越近,沒時間再去了解向日葵那什麽姐姐的安室透再次朝着陰暗的區域奔跑了過去。
但這次,流血的出現注定了他不可能再去選擇找個位置躲藏。
跑在最前方的約翰目睹了一切,他見小孩被扔下後并沒有繼續追趕,而是連忙湊了上去詢問起了對方的情況。
随後便被撲面而來的血腥味熏得皺了皺眉,迅速放棄了準備扶起對方的舉動。
“高木警官,有血腥味,你有随身帶槍嗎?”
約翰擋在了那名警員與向日葵中間,不過地上的血漬再加上他的話,其實已經側面地告訴了對方發生了什麽。
“那個混蛋...我的确随身攜帶了槍械,但是按照規定沒到特殊情況是不允許...”
“對方已經開始傷人了,現在要做的先制服他,避免更多的傷亡。”
在猶豫了片刻後,約翰還是略帶嫌棄地抱起了小女孩,一方面是防止小女孩出聲否定他的說法,另一方面也是爲了逼迫警員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我先把她送到安全的位置去,接下來就靠你了。”
見約翰将重任完全交付給了他,高木警官哪怕心中仍有些猶豫,但在經過前面對方的正确方案後,也沒有否認約翰的想法。
他從警服中掏出了配置的手槍, 上膛後便繼續順着血迹追了上去。
夜色的漆黑加上事件的緊急讓他接下來完全沒有意識到一點。
——這些殘留在地面的血漬痕迹與出血量,又怎麽可能是一個及時處理的小女孩能造成的呢,受傷的,應該是那名小偷才對。
但現在,他隻知道自己的責任重大,一定要逮捕那名傷人的小偷才行。
哪怕,不惜破壞規定。
“我知道了!”
......
黑暗的走廊中。
各種意義上算是被背刺成功的安室透再一次摸向了懷中的資料,一時間也不确定自己現在這麽做究竟是否值得。
又落得了如此窘迫的地步啊。
似乎每次對上信一那個小家夥,事情都會漸漸變得格外糟糕呢,不愧是在琴酒手下待過的人,不差的。
哈...
他現在還是多想想該怎麽逃出去吧,别到時候真被抓進去了。
到時候卧底失敗不說,一定會被山間他們恥笑一輩子的吧,一個卧底警察由于夜闖孤兒院失手被抓進了警局什麽的,就太有樂子了。
失血帶來的恍惚感不斷刺激着安室透的大腦皮層,以至于無法集中精神去思考對策。
身後追逐着他的那位警員十分盡職盡責,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在這場追逐戰中落入下風,這是毋庸置疑的。
“站住,不然我開槍了!”
身後的提醒聲在逐漸靠近着,這時安室透已經靠近了孤兒院的中央空曠區域,隻要翻過那道圍欄,便可以逃出去。
但很可惜,事與願違。
“...這是第三次警告,站住!砰——”
靠着本能躲開了這一槍的安室透龇了龇牙,隻好放棄了翻牆去當活靶子的準備,轉頭朝着另一邊的教堂與監工區跑去。
而或許是開了先例,後方的警員也沒有再顧忌什麽。
子彈開始朝着安室透的下肢與肩背部傾瀉而出,而一旦當數量擺在那裏後,無傷也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中彈了。
肩膀,外加右側大腿外側擦傷。
咬咬牙賭命般的安室透找了間就近的房間跑了進去,打算先處理一下流血的問題。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先知先生,你還好吧,你有看到那個小偷往哪邊跑去了嗎?”
門外的高木警官在安室透前進帶上門的那刻便追了上來,但卻似乎是遇到了誰,并沒有第一時間順着血迹找上他。
“我很好,至于小偷的話,我這邊并沒有發現什麽動靜。”
“抱歉,那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院長他人呢?”
“院長在聽到槍聲後就跑回自己的房間了,說是要去叫人,由于休假的緣故,這家孤兒院今天隻有我和他在這裏,剩下的就是孩子們了。”
“我去看看他。”
在這段對話結束後,警員便離開了,僅留下了那位完全沒有腳步聲的、被稱爲先知的人。
可很快...
他所在的房門還是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