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一件令人憤怒的事情,我日記的前幾篇不見了,他們仿佛從未出現一般消失在了這本日記的前幾頁,僅留下了後面的隻言片語證實着它存在過。
而且,傑克否認了這件事。
他說我不過是吃藥吃傻了而已,連自己的東西都看不好。
我...
我一時間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怒吼着讓他離開了我的房間,哪怕這件事或許真的與他沒有半點的關系。
可是,我很生氣。
其實我一直能感覺到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掌控着我的一切,它幾乎無處不在,催促着我不斷朝着它所希望的模樣發展着。
而現在,它打算收網了。
那雙手扼住了我的咽喉,抵住了我的心髒,叫我不要聲張。
爲什麽...
那位幕後之人爲什麽要毀了那幾篇日記,毀掉我唯一存在過的證明,難不成...上面記載的那個人真的是我嗎?我不應該是中島柏九。
那麽,我應該是誰?
我想不起那個名字,隻能感覺到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在離我而去。
——我已經遺忘了自己。
不行,我得記錄下這一切,然後将日記保存好,不讓任何人再有接近它的可能。
對,我應該保持冷靜。
可我的手仍在控制不住的顫抖,那讓我的字迹都變得淩亂起來,甚至有些難以看清,看上去比起日文,我或許更适合用英語來寫作。
又或者是圖畫。
将自己見過的人或物畫下來...畫下來就好了...
(很長一段的空白,上面留有墨水的塗鴉、細微的刀痕、點點血迹,紙張也殘留着被蹂躏的痕迹。)
(翻過下一面)
或許,我是誰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希望我成爲怎樣的一個人,是...一名手握資源、高高在上、唯利是圖且存在弱點的商人呢。
我現在已經冷靜了下來。
我很冷靜。
也很...清醒。
過度的退卻換來的隻有不擇手段的侵蝕,而商人的身份也在告訴我,你不能隻去等待,你需要去把握時機。
你需要去入局。
去告訴對方,籌碼不是這樣用的,無下限的步步緊逼換來的隻會是全軍覆沒。
哈哈~可惜我明白得...
還是太晚了。
我要開始厭倦這場你追我趕的遊戲了,這回沒有人會來幫我,以任何的私心,畢竟“他”已經站穩了腳步,便不再需要一個可有可無的祭品,不是麽?
他們給我的藥裏面有問題,它會使我遺忘自己的過去,以此來确保我對目前身份的認同感。
等今晚過後,我會再次遺忘。
那這篇日記将會作爲我最後的底線,讓我去無限靠近的真相,又或許,不至于讓真正的我在“他”的操控下,徹底消失。
我仍記不起幕後之人,但我想起了那些話。
【别讓我失望。】
【讓這個公司一直延存下去,在你回歸之前确保它仍活躍在人們的眼中。】
【...能信任的,隻有你。】
如果這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内的話,那麽,我會繼續下去,直到預計的回歸日到來的那天。
我期待着去見到這位真正的幕後之人。
然後...
(日記結束)
......
再次深吸了口氣,約翰将這篇日記的後一面撕了下來,放到了錢包的最深處,用一張小額的錢币包裹了起來。
裝出自己從未清醒後的痕迹。
随後才開始收拾被自己弄得髒亂的桌面,将散落的物件一一放回他們本該存在的位置上。
接下來,該去處理一下被自己趕出去的傑克了。
如果還能找到對方的話。
不過在此之前...
鈴~鈴鈴~
【喂,中島先生,請問這麽晚了找我還有什麽事情嗎?】
約翰打通了公司秘書的電話。
“通知下去,明天早上八點開會,今晚讓策劃部熬夜做好關于公司進一步發展的相關文件,最近的局勢變動有些奇怪。”
【可是,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他們人也并不在公司。】
“情況緊急,加班費按雙倍計算,幹不了就滾,平時公司的待遇并不差,如果這會兒不警惕起來整個公司都得完蛋。”
【是,我會通知下去的。】
“還有,讓财務部将這段時間的資金流動全部整理出來,我明天需要過目。”
【是...我可以問一下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公司被盯上了。”
嘟嘟——
在挂斷電話後,約翰也認真思考起了今天前來視察的伊萊究竟代表着什麽,畢竟這人很明顯和他一樣,也不過是個擺在明面上的靶子罷了。
虧他當時還在擔心這個時候公司最大的股東現身會不會有危險。
原來,早就推出了一個替身。
不過正好吸引走了一些落在他身上的蒼蠅,讓他接下來的動作有了更好的發揮空間。
說起來,克拉克先生和關谷醫生認識,而他這個突然爆火的疫苗項目似乎最開始就是采用的關谷醫生發布的那篇論文作爲根據的。
看來這名醫生也得重視一下了。
一邊思考着,約翰一邊拉開過被他摔上的門,在客廳内尋找起了傑克的身影,視線漸漸鎖定在了那個沙發的小玩偶身上。
“抱歉,我有點沖動了。”
“無所謂,反正到了這邊後我收到了冷落也不差這點,呵呵~你想出去走走嗎?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小傑克雙手交叉環抱着胳膊,擺出了一副漠不關己的模樣。
他不慌不忙地跳上來桌面,看向約翰的目光中帶上了打量的意味,似乎在暗中詢問對方究竟想起了多少。
啧啧,兩章日記而已,有必要生那麽大脾氣麽。
不過也不知道夏目那小家夥有沒有預料到這出呢,畢竟他還記得憤怒的情緒對藥劑的影響還是挺大的。
“去哪兒?”
“放心,今天沒有捕獵的興趣,帶你去喝杯咖啡而已,順帶看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