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雪莉後,他們便直接出了醫藥公司朝着原本計劃好的會面點駛了過去,而這兩個地點相距也有那麽一段距離。
于是,同樣位于後座的雪莉自然而然地有了觀察夏目的機會。
又或者說。
夏目有了同雪莉交談的機會。
“White...你的代号應該是源自原産于中國的白酒吧,又被稱爲老白幹,是一種以糧谷爲原料釀制的烈酒。”
似乎是有些無聊,雪莉看着一路明顯一直在保持着沉默的夏目,直接出聲述說起了自己從那個簡單的單詞中分析出來的信息。
至于爲什麽她敢肯定那個“白”是代号而非名字之類的。
則是由于夏目打斷琴酒的對話時,用的也是代号而非别的什麽,況且琴酒大概率也不會帶一個與組織無關的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而對于這突如其來的搭話,夏目抑制住了自己試圖下意識去觀察琴酒的态度。
也沒有要避開交談的意思。
——那太刻意了。
他隻是無奈地笑了笑,靠着一邊車門擺出一副由于雪莉的這一番話而帶起了興趣的模樣。
“是又如何?”
“特意繞了個圈的代号,你在組織裏的保密程度應該不會低才對,接下來會由你接替琴酒來負責我的事情嗎?”
雪莉思考了片刻,才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一個看似是疑問,但她心中已經有了大緻想法的答案,隻不過很快卻又被其給否認掉了。
“不是麽?我猜錯了...”
“...”
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夏目看着比想象中還要聰慧的雪莉,默默偏頭給了前面的琴酒一個眼神,似乎在表達這可不是他主動造成的情況。
而正是這個小動作,讓雪莉心中不由地向那個略帶不安的答案靠近了點。
她沒有再出聲,隻是順從着琴酒瞥過來的眼神默默回到了最開始的安靜狀态,一切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安靜。
隻剩下了窗外不斷掠過的風聲。
可沒過一會兒,夏目便聽到對方那帶着嘲諷意味的呢喃聲夾雜其中。
“原來,不過是另一個我,呵。”
“不...”“白酒。”
還未等夏目将自己的反駁完全說出,前方的琴酒顯然的無法再忍受後面兩人的低聲交談,直接出言打斷了夏目。
那聲白酒被壓得很低,其中的警告意味也是顯而易見的。
原本微微啓唇的夏目此刻也隻能選擇閉嘴。
畢竟就事論事而言,琴酒阻止才是正常的做法,以雪莉的聰慧程度,這個時候顯然是說多錯多,這個道理夏目自然是明白的。
隻是,沒被點名的雪莉顯然不太滿意這個結果。
“膽小鬼。”
“...”
你給我等着。
暗戳戳記下這個挑釁,夏目沒有再去理會雪莉的任何小動作,他隻是自顧自地将頭偏向了窗外,腦海中則是重新聯系起了那位滞留已久的求生者。
——調香師,薇拉·奈爾。
【調香師,也過去了不小的一段時間了,那麽現在,你考慮的如何了?】
夏目并沒有故作親昵地去呼喊對方的名字,他表現出談判般的正經稱呼起了薇拉的職業,以此來表達出自己對對方的重視。
前段時間的空閑時間不少,他便一直在嘗試着聯系這些尚未被啓用的求生者。
畫家對于他當時扮演的中途放棄有着不小的異議。
但艾格作爲他接觸最久的一位求生者,也是他最初的本職角色,對方對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讓他感覺自己每次都隻差一點,便會得到對方的認可。
可有時候。
這一點,也可能隔着天與地的差距。
因此他打算等他離開這裏後,再去重新嘗試接觸一下這位幾乎算得上陪伴着他熬過那段混亂時間的、真正的小少爺。
機械師則仍在沉睡。
她的夢...很是美好。
在特雷西的夢裏,她成了一家機械鍾表店的接班人,整天沉浸在了與那些齒輪相處的時光中,如同一位天真而又活潑的小女孩。
他作爲顧客去了一趟,修了塊表便離開了。
去得輕盈,走得悄無聲息。
想到這裏夏目突然頓了頓,在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默默忽視掉在他即将離開對方的夢時,那漫天飛舞的報紙。
上面寫着——鍾表屋發生火災,無人生還。
那個夢境還會繼續重複下去,直到特雷西感到麻木與厭倦,一如當時主動結束表演追出來的麥克一般。
說起雜技演員麥克,他已經醒了。
這段時間對方便一直在莊園内自由行動并遊走着,偶爾看見他回去也會特意跑過來給他展示自己準備的小雜耍,以逗他開心。
一個令人放松的開心果呢~
可夏目知道,對方并不滿意被困在那座莊園内,麥克的心中渴望着一場演出,他也應當出現在舞台之上。
對此。
夏目也思考起了讓求生者從噩夢中蘇醒,卻又不得不陷入另一個困境,是否...算得上一個好的選擇。
噩夢、困境...
目前的他并無法平衡好這個關鍵點,但他也沒有選擇束手無措。
接下來就看,先知能否做到他的要求了。
——話說回來。
調香師,這位在最開始便對他的情況表達出了厭惡情緒的女士,算的上是目前接觸過的求生者裏比較麻煩的一位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也知道了對方讨厭的是他當時身上表現出的血腥與消毒水味。
至于理由,對方沒說。
不過十分了解對方背景故事的夏目,倒是沒有真的打算将這點攤開來講的意思,他隻是換了個方式,讓對方做出了新得選擇。
是繼續沉溺于那場噩夢,作爲本該在遊戲中死去的薇拉·奈爾。
還是接下作爲調香師的忘憂之香,來重新看看見識一下如今的世界。
并且...
去培養出一位新的“調香師”。
【調香師:你并不需要我,但你很清楚,我無法拒絕你口中給出的條件,正如我無法選擇自己是否死去。】
在經過這樣一段時間的思考後,薇拉内心顯然已經有了答案。
她拿起了手邊的卡片,細細摩挲起來。
其實早在參加莊園遊戲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不再回歸家族的打算,忘憂忘憂...她的目的不過是想逃離那個人帶給她的陰影。
而現在,這裏,沒人認識那個着名的調香師薇拉·奈爾。
有的隻是即将作爲歐蒂利斯莊園下屬的調香師,帶着真正的忘憂之香去挑戰這個世界的香水行業而已。
正如她所堅信的那般。
氣味,向來是可以被掩蓋的,記憶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