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日本的天氣真是奇怪得很,先是在早上落了場大雨,直接打亂我原本的計劃,可就在我以爲得冒雨去應酬的時候,它又出晴了。
傘是用不上了,但還得帶上。
畢竟誰知道晚上會不會再來一場雨呢?
我今天的行程并不複雜,隻是作爲一位醫藥公司的代表,去米花町最大的總醫院進行一場新産品的合作簽約而已。
公司已經在我的帶領下變得越發具有影響力了,就連這次的協約,都是對方主動聯系上我們的。
莫名,有種成就感呢。
或許我真的是走這條路的一塊藏金石也說不定,哈哈,容我小小的誇獎一下自己吧,畢竟這樣的成績可不算低了。
無論我曾經是做什麽的,但至少...
在做生意這方面上,我很擅長。
在這個行業中,沉不住氣可是大忌,可正好我最擅長的事情便是等待,等待一個良機的到來,然後再牢牢将其抓入手中。
說起這點,就不得不提一下前段時間,我遇到了的那隻黑貓。
它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不多,但都足夠重要。
我看到自己曾經受了傷,傷口似乎在胸口靠近心髒的位置,很深的一道刺入傷,若是再向下偏移幾分,便會直入心髒的那種。
黑貓便是在那以後出現的,一直待在了我的身邊喵喵叫。
似乎...
是在同我交流一般。
我看到一個抱着貓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卻讓人感到格外的熟悉,令人念念不忘。
我還看到,我殺了一個人。
一個身形小巧的少年,我将手中的匕首直直地刺入了他的咽喉,但對方沒有血液,亦沒有慌亂與驚恐,有的...
隻是露出的下颌處,那微微勾起帶着戲谑的嘲笑。
一切的一切總結下來,再結合最開始的那些日記。
我猜,我應該是犯事了,所以才改名換姓地接下任務來到了這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并由于一些舊疾而失去了記憶。
在得出這個結論後,我便放棄了去繼續深思曾經的過往。
哪怕我仍會時不時做噩夢,夢見有人在質問我,爲什麽要離開——,爲什麽要自作聰明去——,爲什麽...
不肯遵守安排。
呼...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至少現在,我隻是中島柏九,一位美籍暫駐日商人。
......
“中島先生,請跟我來這邊,今天的病人實在是有些過多了。”
約翰跟随着眼前這位名叫安井家的青年醫生,穿過了已經爆滿的病人走廊,朝着對方的辦公區域走了過去。
期間,對方也在不斷向他介紹着這一幕的緣由。
“今天的天氣很奇怪不是麽,就像這些天突然爆發的新型流行病一樣。”
安井家笑着将約翰迎進了自己的辦公區域,哪怕這其實并不符合合約簽訂前的正常流程——安井家在以私人的名義邀請約翰談話。
或許是爲了從中牟利吧,又或許...
是打算再同這位由他接管搭橋的合作商,協商一下條約中的相關細節。
“不過若不是這樣的話,我們也不會嘗試與貴公司進行新的合作呢,就像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危險總是與機遇相結伴同行。”
“安井先生,這樣,似乎是不合規矩的吧。”
約翰看着帶着一臉笑意将他迎進去的安井家,直截了當地戳破了對方那些小心思。
雖然合約是對方提起的,但這小小的條件,可完全做不到去成爲那所謂的把柄,來要挾他在條約上退步呢。
他想這點對方也是清楚的。
要知道他的藥賣給誰都是賣,完全可以吊着對方,反正會着急的,絕不會是他。
“這一路上的慘相相信中島先生也看到了,他們,已經出現了高熱甚至驚厥昏迷現象,急需要這批藥物救命啊,在我看來中島先生可不是那些見死不救的人不是麽。”
“我記得具體的價格已經協商好了,怎麽你們現在是打算突然反悔嗎?”
約翰眯了眯眼,被黑色方框裝飾的眼目變得格外犀利起來,配合上那副處事不驚模樣,讓安井家能感覺到,如果他現在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說法的話。
對方,絕對會轉身就走。
還真是...難纏啊。
“當然不是,怎麽會突然反悔呢,我們身爲米花町最大的總醫院,拿着上面的撥款,這點錢還是不缺的,隻是...”
安井家當着約翰的面搓了搓手指。
“中島先生不想多賺點錢嗎?如果你臨時加價的話,以目前的情況上面是不可能拒絕你的,而且我也可能嘗試從中助你一臂之力。”
“你想做什麽?”
“中島先生還真是聰明人啊,其實我除開是一名醫生外,還負責了這裏的研究任務,而且正好便是這次的新型流行病。”
“哦?難不成你打算...”
約翰心中對于眼前這位安井家的評價又低了幾分,但明面上還是配合着對方的演出。
“是的,我可以讓研發的進度退後,這樣我們的合作時間便會無限拉長,甚至,隻要你們公司能确保這項産品的技術不流傳出去,那我們就是永遠的朋友了。”
一個損人利己的方案從安井家的口中說了出來。
其中的利害約翰自然是能明白的,但對于眼前這麽大的利益,他還是不由地有些心動了,畢竟這比起他們原先的計劃金額至少能翻上一倍。
而他要做的,隻是背負一個違約商人的名頭而已。
“不錯的想法,你想要多少?”
“三成。”
在聽到這個要求的時候約翰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這個價格可謂是在獅子大張口了,要知道他們這個産品從研發到如今的上市,純利潤可沒多少。
畢竟投入的研發成本擺在了那裏,若是收不回本的話,他們還會虧上不少。
畢竟,這不過是一場不知會延續多久的流行病而已。
在是注意到了約翰的面色不善似乎打算直接拒絕的時候,安井家才頓了頓,将自己真正的想法說了出來。
未再去嘗試讨價還價。
“你們預計銷售收入以外的三成而已,我需要承擔的責任不小,拿這個價格并不算高。”
“先不說你們能否真的研發出我們的藥劑,一場新型流行病,我們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取得的成果,你僅僅靠幾句話就想拿走三成的利潤,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約翰冷笑了一下,似乎沒了多少的耐心再陪對方在這裏做什麽癡心妄想的夢。
“要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請原諒我無法繼續奉陪了。”
“等等,兩成,利潤的兩成,這個價格已經很低了,要知道剩下的八成你們也僅僅需要提價便可以拿到。”
“容我回去商讨一下吧,今天簽約之前會聯系您的。”
約翰離開了,離開地十分果斷,隻是留下了一臉憤恨的安井家望着對方的背影,緊緊握拳的手捶向了桌面。
嘴裏暗罵道:
“該死的商人,還真是掉錢眼裏了,一點不懂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