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小姐交代的很是詳細,而其中偶爾透露出的熟悉感也讓夏目能很清楚的感知到,他們之間原本便是熟人這件事。
——對方并沒有隐瞞他曾經存在的身份,亦沒有避諱去提及那些不該出現的故人。
至于那第三件事…
是那些被曾經的他洗去記憶、重新陷入沉睡的第五角色的名單。
那些角色都曾認可過他,如果他需要的話,完全可以利用噩夢讓其找回這些被隐藏的記憶,重新歸屬于他所使用。
這一類中除了當時他主動要求的外,剩餘地都并未被放入抽卡的喚醒機制。
這也是…他留下的真正後手之一。
不過夏目隻是搖了搖頭,拒絕了夜莺小姐拿出的那張名單,哪怕他已經借由片刻的恍惚,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上面的一個名字。
那他曾經最在意的監管者——攝影師。
看來,這一次他們要無緣了。
畢竟他不打算接受自己過往的記憶,正如那個未來的自己所言,來以此拓寬自己的未來生的希望。
過去的夏目死了,死因爲洗去所有的記憶。
未來的夏目也死了,死因爲複活一個執念。
而現在的他想活下去,那麽結果便仍是那句話,接下來他的一切情感基礎都将爲他的生命延續而靠邊,這就是他的底線。
當然他現在的确需要将計劃繼續下去。
繼續下去…
直到将一切變數掌握在手中。
這樣等以後再有人再來威脅他的生命時,他才可以讓對方也體驗一下命不由己的感受,再不濟,就拉下所有人給他陪葬好了~
夏目下意識低下眼眸将自己的這一切思緒與野心所遮擋,似乎不希望将之暴露在任何人的目光之下。
而夜莺小姐看着陷入沉思的夏目也不出聲打擾,隻是任由着對方進行什麽頭腦風暴。
不過夏目倒是的确在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關于許德拉與噩夢的反應,他似乎就可以先進行一些類似曾經的他所做的嘗試。
至于素材,他不是正好有兩個現成的麽。
月色漸漸隐藏在了層雲之下,伴随着兩道開關門時的微小聲響,整片莊園便徹底陷入了沉浸。
仍是貓頭鷹的伊萊靜靜地伫立在了夏目的床頭處,一雙大大的貓眼凝視着由于處于休息狀态而早已睡下的夏目。
帶着長久的沉默。
一直待在房間内的他自然聽到了夏目的那聲帶着詢問語氣的“夜莺小姐”,也知曉在對方消失的這段時間内,究竟又有多少的隐秘向着對方展開了雙手。
一切還來得及嗎?
一切還來得及吧,畢竟那幾位存在都未曾出現在他的面前。
而他也仍有那個資格去扭轉夏目的選擇,更何況哪怕對方不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夏目,那場面于他而言也隻是局勢朝着更有利于他的方向延伸了而已。
畢竟他可是…先知。
伊萊緩緩落在了那輕薄的被褥上,落在了今晚并未趕回來的小黑貓的位置上。
他沒有中途打擾夏目休息的意思,那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隻是靜靜等待着,将自己的存在放在了夏目所不容忽視的位置上,然後同樣緩緩閉上了眼,等待着第二天陽光的落下。
等待着,夏目能意識到自己于他而言,會是一個永不再變更的助力。
隻是…
唔…毛茸茸的,又是普魯托嗎?
熟睡的夏目按照習慣摸向了身邊的空位,在意識尚未完全清醒的情況下,便下意識将貓頭鷹認作了小黑貓,微微掀開被褥将其抓入懷中。
接着第一時間意識到了二者的體型差異。
可略帶沉重的眼皮讓夏目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松開了微微用力的手輕輕呢喃出了聲。
“…伊萊?”
“咕…咕~”
伊萊的回應有些遲鈍,就好像真的在因爲夏目的這出舉動而感受到了大腦跳樓的懵逼。
不過很快他便适應了過來。
并沒有真的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而與夏目産生間隙,畢竟這一出本就是因爲他靠的太近,才會誤被對方認作了小黑貓那小家夥。
而夏目也不在意這些,在确認是伊萊後便将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絲警惕給散掉,繼續睡覺去了。
隻是将原本應該壓在對方身上的手臂默默向下敞開。
不設防是因爲他知道伊萊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突然要來弄死他,那剩下的明天再說也不遲。
先不說以伊萊目前作爲随從的身份是否還能傷人,單說對方的能力與夜莺小姐作爲這一切的監管者,都能說明對方幾乎完全不可能真的白費功夫地試圖殺掉他。
那麽,這樣一來睡覺對他而言便比伊萊更重要了。
呼——
夏目的呼吸聲再次平穩了下來,靠的十分貼近的伊萊則安靜地聽着那道道規律的心跳聲,以不吵醒對方爲目的慢慢掙紮着動作從對方身邊離開。
他算是知道爲什麽小黑貓在每天晚上被抱着後都會找機會離開了。
好吵。
小黑貓:不,是好熱。
……
“嗷嗚~嗬——”
一早上,收拾好的夏目一下樓,還未等主動去尋找小黑貓的身影,對方那尖銳帶着低吼的叫聲便已經傳到了他的耳中。
讓夏目也好奇起莊園内究竟是什麽引起了小黑貓這麽大的反應。
尋着叫聲來到餐廳的位置,約翰也已經早早地起來坐在了餐桌前,他的面前擺着一份簡單的三明治配牛奶,而夏目的位置上則是一份早餐粥。
“早。”
約翰打着哈欠和夏目打了個招呼,随後便好似完全對這背景的貓叫聲不感興趣般,自顧自地享用着自己的早餐。
“約翰,你知道普魯托這是怎麽回事嗎?”
聽着似乎已經告一段落的叫喚聲,夏目也拉開椅子在約翰的斜對面坐了下來。
“它在吵架,和一隻看起來很奇怪的橘貓,哈欠~一大早遇到後就開始吵了,弄得我根本沒睡好,話說這應該算工傷嗎...”
約翰咀嚼着三明治毫不在意的說着,和以往他的做法有着很大的區别。
“那你不去幹擾一下嗎?”
“我爲什麽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