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也是在小黑貓做完這一系列準備動作安靜下來後,立刻出聲詢問起了對方的目的。
他微微皺眉,似乎并不理解對方爲什麽要這麽做。
如果貓有什麽消息需要告訴他,完全可以通過他手中的霧環來達成目的,而不是親自來走上這麽一趟。
更何況對方來了之後還沒有立即通知他,隻是在門口靜靜觀察着他。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被監視階段。
要是這個插曲被有心人注意到,那可能就連他和公安的聯系都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因此這次。
安室透明顯表示出了自己被打擾到了的厭煩,以及對明明一直表現地很是聰慧的貓,會做出這般抉擇的不滿。
但小黑貓卻沒有任何的反應,或許應該說也不該出現什麽安室透所期待的反應。
畢竟。
來的這位隻是專門傳遞消息的普魯托罷了,而不是那位自稱“貓”的夏目川上。
“喵~”
普魯托擡頭看了眼一臉凝重的安室透,将嘴中含了半天的紙條吐了出來,并用前爪往前推了推。
随後端正地蹲坐在了一旁,自顧自地整理起了它的毛發,并未再有任何的表示。
似乎暗中在說——
有消息你自己看,别扯上我,我隻是個工具貓而已。
而安室透看了眼普魯托吐出來的沾滿了口水的紙條,眼底的思緒變得越發漆黑,就連表面都展現出了止不住的沉默。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着。
最終,他用肯定地語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你不是貓。”
“喵。”
随着小黑貓回應了他的猜測,安室透接着便越發沉默地,從一旁抽出紙巾撚起那張紙條細細擦拭起來。
幸好,紙條的外部還裹上了一層塑料,讓裏面的字迹沒有被完全毀去。
但他的心緒卻不似表面上那般的甯靜。
——難道,是他弄錯了麽。
可如果貓既不是那個少年,又不是黑貓,那他會是什麽東西?
神嗎?
又或者惡魔?
聯想到自從傑克出現後的一系列社會慘相,安室透又換了種更加貼切的說法。
而他心中清楚,或許,這個紙條會爲他解決掉這個疑惑,亦會成爲…挑明這整場鬧劇的潘多拉魔盒。
安室透将紙條外側的塑料撕開,就地查看起了那張紙條上的字迹。
在高處窗口透進的微弱陽光下。
在被打開的一旁的熾光燈下。
【午安:】
【零,或許我并不該用這個名字來稱呼你,不過我想在後面的劇透下,你應該就不難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那麽接下來,就拜托你去将“歐利蒂絲莊園遊戲的邀請函即将重新送出、遊戲獲勝者可以允許實現任何一個願望”的消息散布出去了,我可是很期待在這幾天的報紙上看到它的版面呢。
最後,爲了能讓你稍稍安分點,我好心提醒一下,你已經被盯上了,别輕舉妄動哦~】
紙條上的信息并不多,甚至在原本就不大的空間下,貓還動用了大量的敬語與正确的信件格式。
真是…多此一舉。
當然,再配合上其中内容的重磅性,這舉動隻會更加讓人體會出對方在寫下這些内容時的惡劣性格。
就好像一名着裝正式的紳士,正一邊手拿刀叉優雅地解剖着餐盤内的食物,一邊欣賞着被自己耍得團團轉的待宰的羔羊。
然後在時機恰當之際,将手中的刀叉随意抛下刺入羊群,毫無顧忌地說道:
“接下來,輪到你了。”
呵。
看來他接下來也算是有的忙了。
安室透在觀看完整張紙條後,便面無表情地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個打火機,将這張紙條給燒掉了。
看似這張紙條明面上隻是向他傳遞了兩個消息。
一是将由他去将某個遊戲重新舉辦的消息傳播開來。
一是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可隻要仔細分析下來,便真如對方口中所言,算是對他進行了一整個大環節的劇透。
——看來貓,應該就是設計并舉辦歐利蒂斯莊園遊戲的幕後之人了。
“重新送出”說明曾經這場莊園遊戲有過舉辦,那他隻需要根據這個名字進行資料收集,很快便能知曉對方口中那些遊戲的真正内容。
這也是爲什麽貓隻提了一個莊園稱呼,卻要求他爲之刊登報紙的原因吧。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考驗呢。
至于傑克與黑貓…
想來就是對方的下屬吧,用以維持遊戲順利進行下去的組織成員。
一個新的神秘組織啊,還是一個涉及到了神的存在的帶着遊戲性質的中立組織。
不好評說。
那麽“實現獲勝者任何一個願望”的承諾…如果按照這段時間對方所展現出來的能力,似乎還真可以做到這一點。
但對方,真的會有怎麽好心嗎?
不,也說不定。
安室透突然自我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在聯想到對方随意将傑克的技能給予他人作惡,并于小巷子中提出的複活一詞時…
猶豫了。
萬一這真是隻是出自貓的某種愛好呢——看着倉皇失措的老鼠四處逃竄、垂死掙紮的愛好,并不介意爲之給予些許的希望。
就是不知道以他目前的身份,會收到的是邀請函,還是就職通知了。
呵。
安室透眼中映出的火光随着時間逐漸消失,紙條留下的黑色灰燼随着他手的微微用力而徹底碾碎融入空氣中,不複存在。
而他的眼眸也随着火光的消失而暗淡了下去。
就好像他也不确定自己究竟該做出如何的選擇,才能同時滿足組織和貓的要求。
滿足…
公安與自己内心欲望的要求。
…
“即使是警察,生命也隻有一次。”
“零,如果我們都無法堅持下去,這個國家還能由誰來守護?”
…
隊長…
曾經在警校的生活再次在安室透的腦海中浮現出來,并狠狠地刺激着他由于這些誘惑而變得搖擺不定的心。
是啊,他可是一名警察。
如果連他都無法抵禦住這些誘惑的話,又該由誰來保護着這個曾經的同伴爲之付出生命的國家呢。
哈哈。
他應該成爲死死咬住這些不該出現在日本的組織的警犬,讓對方後悔将手深入他的國家。
而非自甘堕落的試圖與虎作怅。
似乎是重新确定下了自己的方向,安室透重新看向小黑貓時,眼神不再帶起絲毫的善意,那由于原先知曉少年的存在而展現出的善意。
卻又沒有明顯的惡意。
“我知道了。”
他隻是面帶微笑地,接下了這個由幕後之人親自下達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