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有些結巴地回應了來自小蘭的關懷,可情緒還是被回憶給影響了些許,變得有些恍惚。
他下意識朝着原本應該站在沙發旁的夏目的位置望去,卻隻見到窗外那明媚的陽光。
與回憶中仿若格格不入的刺眼的陽光。
夏目的身影早已不可見。
“小蘭姐姐,川上哥哥人呢?”
未看到夏目的柯南莫名感到些許慌亂,他連忙扯了扯小蘭的衣角,詢問起夏目的下落。
而小蘭在察覺到柯南這絲慌亂後眉頭微微皺起,不對勁的感覺再次加深,畢竟工藤可不會在破案途中發生走神的情況。
是她弄錯了嗎?
柯南…其實并不是工藤新一,隻是一個像新一那樣熱愛破案的小孩而已。
“川上他已經跟着爸爸下去打車了,你看。”
不過小蘭倒是并沒有真的打算就着這個點進行什麽無意義的胡思亂想,她拉過柯南走出門,然後帶着對方朝着樓下正在等他們的三人看去。
那正是毛利小五郎、夏目川上,以及委托人小川先生。
“倒是柯南你是有什麽不舒服嗎?怎麽突然就站着不動了…”
“啊…沒有,隻是川上哥哥說他不想出名,我就在想爲什麽有偵探不想出名呢?”
柯南也知道小蘭在擔心自己,便将自己走神的原因同對方講了一下。
當然這也是爲了方便從小蘭這裏知道在他走神這段時間内的一些事。
“小蘭姐姐,毛利大叔是怎麽回複川上哥哥來着?我沒聽到诶。”
“當然是同意了呀。”
小蘭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柯南的詢問,她看着還是小小一隻的柯南,以及對方剛剛走神半天的舉動。
也猜測到這很可能觸及到了一個小孩子的認知問題。
畢竟柯南也才一年級嘛,有些事不懂很正常,這時候自然需要她這個監護人來解惑。
“其實對于偵探這個職業而言,并不一定每個人都覺得出名是一件好事,爸爸也是很理解夏目想要低調的舉動。”
畢竟,又不是每個人都像新一那麽熱衷于破案。
小蘭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後嘗試用自己的理解開始爲柯南解釋“出名”這個問題。
“雖然很多人都想出名,出名也可以給他們帶來很多的資源與機遇,但那同樣意味這接踵而來的麻煩與意外。”
她似乎是覺得自己說得可能有些過于深奧了,想了想照着夏目的比喻換了種說法:
“就像一朵花,你的關注讓它獲得了養料與照顧,可也進一步加重了它死掉的可能。”
“爲什麽?”
柯南有些不太理解小蘭這個的比喻。
如果他真的有這樣一朵花,那在他的細心照料下,又怎麽可能會那麽輕易死掉呢?況且他也不可能眼看着它就這麽輕易死掉的。
“因爲,它的生長總會有違背你期望的那天,到時候你就會忘記你原先的不去過多幹涉的想法,去不斷嘗試多澆水多施肥來讓它變得更好,可這隻會加快它的死亡。”
小蘭牽着柯南的手,一步一步踏着樓梯往下走。
“最終它會在你的某次嘗試後徹底死掉,哪怕沒有死掉,也再也回不到原先那般了。”
“…”
柯南沉默了下來,不知該說什麽。
見狀的小蘭似乎也覺得自己扯出的這個話題對于柯南而言還是太沉重了,她迅速将聊天收回到主題上。
“抱歉啊說遠了,其實大概意思就是人們對你的期望會在你出名後變得越來越高,直到你無法承擔壓力。”
“我知道了。”
柯南乖巧地帶過了這個問題,不過他總覺得以小蘭的性子,并不會想出這麽沉重的話題,于是接着問道:
“小蘭姐姐你是不是就這樣養死過花?”
“沒有,這個比喻是川上跟我說的。”
“…川上哥哥的比喻?”
柯南聽到夏目的名字後有些驚訝,又有些理所當然的感覺。
畢竟也就夏目會想出這些奇奇怪怪卻又十分合乎邏輯的比喻了。
“在聊什麽呢?”
那邊,夏目在看到柯南和小蘭邊走邊聊地慢悠悠走過來時,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
他可不記得這次案件有在路上放什麽關鍵線索來着,不過就算有也就是多問一句的事,對他而言倒也算不上麻煩。
“哦川上,柯南在思考爲什麽你會不想出名的原因呢,所以我就将上次你講給我的那個[那朵被殺死的花]的比喻告訴了他。”
小蘭也沒有打算隐瞞的意思,直接将這一路的聊天總結告訴了夏目。
“這樣啊…”
夏目瞥了眼顯得格外安靜點柯南,并未多說什麽。
“喂,你們在磨磨唧唧聊些什麽啊,快點!”
在那邊和小川先生聊天的毛利小五郎見柯南那一副慢悠悠的動作,直接出聲催促起了夏目這邊的三人。
“知道了!我們還是快過去吧,爸爸開始催了。”
……
時間線回歸到實驗室——
在夏目離開後,實驗室便重新恢複到了一個寂靜又充斥着無端寒意的狀态,就連窗外不斷散入的陽光多無法将其溫暖。
而其中的約翰隻是靜靜地端坐在沙發上,自夏目那些話後未曾有過任何的舉動。
他腦海中不斷回想起夏目離開前的那句話,然後反思着自己的所作所爲。
也正是這次與死亡擦邊,讓他真正知曉了爲何夏目不敢重用他的重要因素——
他的站隊不夠堅定。
在美國時,他的站隊仍是他的家族、是他個人。
又或者說當時的他并沒有立場可言,每一個代号成員都可以指揮得動他,隻要結果對他而言是有利的就行。
這也是爲什麽修作當初對他更多的是使喚,而非像對待加爾法那般完全的信任。
不過來到日本後,由于修作并沒有第一時間接收組織人員的緣故,才導緻對方不得不去嘗試着動用他這枚閑置棋子。
而他成功把握住了這場機遇,卻…
又親手将其送了出去。
傑克啊…
約翰緩緩眯起了眼,并未聚焦的瞳孔渙散着凝視着半空。
如果從立場這方面想來,他目前應該是同屬于修作與傑克陣容了。
而傑克,是完完全全屬于修作陣容的。
這也是爲什麽哪怕傑克完全是在挑撥自己和修作的關系,甚至自帶反骨二心,可修作卻完全默許了這個行爲的原因。
約翰回想起傑克利用迷霧将他和修作隔開,後面卻又完全無所謂将他舍棄的行爲,越發肯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測。
那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站隊了。
——讓修作認可的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