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一片黑暗中,夏目回身看着那個對自己問出這句話的模糊身影,心中不知爲何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對方…在生氣。
可是,他又做錯了什麽嗎?
夏目看着那道不斷靠近自己的身影,皺着眉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而還不等他進一步調動自己的思維,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另一個回答的少年聲。
嗯,是他的聲音。
“嗯?蘇格蘭前輩,不是你讓我在這等你的嗎,若是我哪裏做的不好還請告知我,拜托了。”
蘇格蘭?
那個和琴酒搭檔過的那個狙擊手麽,原來他還和對方有過交集啊。
他怎麽記不清了。
夏目再次回頭望去,果然看到了那個正處于黑影的對面、帶着刻闆笑容的幾年前的他——黑澤信一。
信一的話語中無不帶着一個後輩該有的禮貌,可望向黑影的眼神卻是皺着眉,以及表現出一臉的厭煩。
他在鞠躬後手順勢整理了一下衣領,爲對方展示着自己被安置的監聽器。
“…對不起,我來晚了一步。”
黑影的聲音繼續傳出,似是冷漠,又似帶着滿滿的歉意。仿佛是在這一出試探後,對方也并沒有打算像一開始那般刁難信一的意思。
而在這之後,黑影轉身離開了。
信一也沒有再多言,緊跟着穿過夏目跟上了對方的腳步,消失在了這片空間内。
空曠無邊際的場景内又隻剩下夏目孤單的身影。
我…又在做夢?
夏目在猜測到這個可能後稍稍松了口氣,精神也不再保持着緊繃狀态真正放松下來。
他不再闆着臉亦不再帶着笑,隻是面無表情地原地坐下,靜靜等待着接下來的夢境自由發展。
甚至随心點評起自己原先的選擇。
——畢竟他也就隻能在夢裏才敢做回自己了。
“來晚了一步啊…他在向我道歉,發自内心的道歉,不過看起來當時的我似乎并不在意。”
夏目看着兩人消失出的那片黑暗,微微側頭思考了一下,又将自己剛剛的說法給完全否認掉:
“不,應該說格外在意呢。隻是當時我爲了表現出一個乖孩子該有的态度給琴酒看,也爲了讓對方警惕并遠離自己,才會導緻看起來像無所謂的樣子吧。”
不過這素材是不是也太久遠了點,他還想着重新回顧一下最近的選擇呢。
夏目有些無趣地張開雙手倒在了材質看起來如仿佛鏡面般的地上,毫無防備的。
寂靜逐漸蔓延開來,夏目也想起來這場面他最近似乎才剛經曆過呢。
“喂,我來找你了。”
[歡迎歡迎~]
伴随着這夏目的這聲叫喚,又是一個聲音憑空出現,應和着他的話語。
可詭異的并非是聲音的未知來源,而是這道聲音的聲線音調都與剛剛的信一沒有任何區别,亦與夏目沒有任何的區别。
這就是夏目本身的聲音。
[怎麽突然想着來找我了,先前不是讓你多留一下都不願意嗎?還是說…活着不好玩了?]
那個聲音仍在響起,配合着夏目的回應聽起來就像是他在自問自答。
“不好玩,帶我走吧不想活了,累的要死,身邊還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傻b,就連隻流浪貓靠近我都是帶着目的的。”
夏目悶悶地吐槽着,甚至直接連帶着全身心都開始擺爛。
他一動不動地癱在地上,連眼睛都順勢閉上了,似乎真的想就這樣一直躺到失去思考能力。
[你不也在利用他們麽…是你自己要活那麽累,怪誰?]
“你當我想啊?一步錯步步錯,在這個組織不玩點心機根本沒有好結果,那都是一群瘋子。”
夏目也被自己那句質疑給刺激到了,他側過頭表現出些許不屑,開始條條舉例出他處境的艱難。
“但凡我不表現出該有的冷漠與瘋狂,BOSS、琴酒、貝姐、卡慕甚至約翰都會在第一時間想着怎麽透支完我的剩餘價值,然後弄死我。”
夏目将一隻手舉起身前,一根根掰着手指叙述着對他抱有惡意的人。
“還有那些第五角色,爲什麽這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扮演系統啊…我雖然很喜歡探索成謎的背景故事,也理解角色們的苦衷,但真的不想和各式各樣的壞人打交道。”
夏目頓了頓,無奈苦笑了一下,無力地垂下手臂又重重扔在地上。
“畢竟,我又不是真的瘋子,可現在卻快活生生被他們逼瘋了。”
[你現在也是你口中的壞人好吧…]
“我知道,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我手上已經沾上了太多的人命了,第一條就是我自己的,不過沒成功罷了。”
[…]
伴随着那個聲音的沉默,夏目也沒有沒完沒了的抱怨的意思,隻是靜靜地享受着這難得的清閑。
而由于夏目的閉眼,他并沒有看到那個逐漸凝實,并蹲坐在他身邊的身影。
那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卻更像是一個大學生該有的青春打扮的少年,和身着風衣的夏目仿若截然不同的兩人。
[喂,起來,看着我。]
“?”
伴随着這近乎靠着耳畔的聲響,夏目還是給了對方一個面子睜開眼,并撐着手支起身子來。
而後整個人穿過了那個正蹲坐在他身旁的少年。
“你…原來真的存在啊,我還以爲這隻是我自言自語的具現呢。”
夏目側身看着第一次現身的對方,有些懷念地望向自己這許久未見的形象。
——未穿越前的幼稚大學生的形象。
[對,畢竟你已經瘋了。]
少年附和着夏目的話語,而後又是一個重磅消息抛給夏目。
“不…怎麽可能呢,我現在可是很清醒的。”
夏目下意思地進行了否定,可後面又慢慢更改了自己的想法:“嗯,也說不定,畢竟要是我沒瘋的話,爲什麽會看到那些原先被我殺掉的人來找我呢。”
[哦?看來在現代因爲不小心撞倒陌生人都能自責半天的我,現在已經能面不改色的叙述自己的殺人手法呢。]
聽着少年的嘲諷,夏目無奈地笑了笑,畢竟他又有多少選擇呢。
“要麽殺人,要麽被殺,我也不想死啊。不過說起來要是沒有原來的記憶,可能我能更好地适應這個麻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