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魯托在确認夏目已經沉睡後,便小心地跳下床,慵懶地拉長了腰,還甩了甩有些恍惚的小腦袋。
嗚~
它無聲地低吼了一聲,似乎在回應着某些存在。同時那道十字架變得越發陰暗,仿佛完全隐藏在它那漆黑的毛發下,不同于以往的明亮。
可周圍安靜極了,并未有任何的聲響産生。
緊接着普魯托跳到了桌面上,完美避開了水杯以及那些雜物,蹲坐于一旁靜靜觀望着夏目沉睡的面容。
蒼白且透着疲倦。
想來這許許多多麻煩的事對夏目而言,是一種無法避免的負擔。
或許,放任事态發展,不去試圖幹涉任何事物才是對方應該選擇的。
沒有人能試圖掌控神的存在。
也沒有人能做到阻止祂們的到來。
普魯托在那位存在的引導下,有些自私地這般想到——它才不想管那些人是死是活呢,它隻想要它的小主人活得開心點。
隻是那樣的話,夏目會讨厭它的吧。
不會的,它都表現地那麽乖了,夏目爲什麽要讨厭它呢?它不過是想要讓那些傷害過它的人付出代價罷了。
讓所有對夏目不利的人…付出代價。
它才不是那隻沒用的金毛約翰,它會保護好夏目,以它現在所擁有的全部能力。
它才不會讓人傷害它的夏目喵!
不會讓人…靠近它的太陽。
普魯托并沒有停留多久,便熟練地撥開原本鎖上的窗,借着輕盈地身子穿過縫隙離開了這棟實驗室。
它看着實驗室不遠處的那輛代表約翰的車,特意避開了對方,然後迅速朝着遠方奔去。
現在,羅馬故事中的冥王要去收割成果了喵。
……
而在那片透着死寂的監管者空間内——
使徒安冷眼目睹着普魯托的行動,沒有任何打算提醒夏目的舉動,哪怕普魯托的行動與她完全無關。
但是…
她理解并認可普魯托的選擇,正如她在那個夜晚将最後的信仰交付于那雙金色的瞳孔般。
[您忠實的信徒,安,将時刻遵從着您的指示。]
安做出祈禱的姿勢,她将十字架舉至額頂,一臉虔誠地進行着禱告,卻并未發出任何聲響。
仿佛這是這片空間的某個規定。
而不遠處的傑克也饒有興趣地觀賞着這所謂信徒的忠誠儀式。
等禱告結束後,安才主動出聲和傑克進行着商量。
“傑克,你若想去告訴他,便去。”
“我爲什麽要那麽做?我隻要他活着就行。”
傑克似乎對此更多地隻是抱着觀望态度,他直接表明了自己不會講此事告知夏目。
畢竟他從一開始,便做好了看好戲的準備。
“這個我可不敢保證。”
“無礙,我有自己的後手。不過你最好和你的神交涉好,雖然我還挺期待和神交手的那天,哈~想想就很激動呢~”
傑克似乎明白什麽是他需要堅守的底線,他将聲音壓低了些許,帶着極爲明顯的瘋狂與警告。
——他在以此告知安,他可不會眼睜睜地看着有人殺掉夏目,不會容許自己還未來得及好好遊戲一場便再次沉睡消失。
不過還真是麻煩啊。
原本打算用在先知身上的後手,結果現在得用在同身爲監管的同類身上…
啧,不太甘心呢。
安稍稍擡頭看了傑克一眼,并沒有準備理會這個瘋子的打算,不過心中還是做出了些許更改。
…還是和祂說一下吧,想來祂應該不會介意自己守護一個什麽都不懂得小孩吧,就像當初的自己那般的小孩。
甚至多出一位教友也說不定。
畢竟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和這個吵鬧的家夥待在一起——她想出去。
離開這個空間,去追尋祂的意志。
普魯托…她還挺想摸摸她這位可愛的替身的,和主一樣可愛呢。
……
畫面回歸現實。
那輛黑色汽車内,在再次聽到那個疑似傑克的詭異聲音時,約翰愣了愣,不知是否該按照對方的要求那麽做。
不過很快,他還是主動将手腕處的白繩給分解開來,不給夏目以定位他的機會。
不知爲何,哪怕先知所言十分有理有據,可他還是更甯願聽從傑克的要求,去做一些可能對夏目不利卻對自身十分有利的事情。
或許,這就是他的本性吧。
畢竟他可不是什麽會自我奉獻的好人,哪怕那個人是…井上修作,他所一直追随的小少爺。
能加入這個組織的,又有多少是真正意義上的好人呢?哪怕是那些卧底,手上應該也早就沾滿了鮮血吧。
抱歉了。
不過那封預知信嘛,隻要将前兩條要求做到就行了吧,誰管他是否有異心呢。
約翰看着手中掌控自如的白霧,心中的惡意變得越發膨大,同時望向夏目所在方向的目光也變得越發凝重。
神明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約翰将周身的全部霧氣散去,不斷平複着心中由于這股異常強大的能力而産生的狂妄。
他怎麽會不甘心呢?
他可是自願當一個追随者的,通過了考驗的自願呢。
怎麽會…不甘心麽…
……
“喵~”
再次坐在了空無一人的206病房的關谷森,今晚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你啊小黑貓,你還活着啊。”
關谷森抱着些許世事無常的心态看着許久不見地出現在了窗邊的普魯托,下意識扯出平日裏所一直帶着的微笑面具。
哪怕他面對的隻是一隻貓。
“喵~”
普魯托直接借着未曾關閉的窗口的縫隙跳入這間熟悉的病房内,然後直直朝着關谷森的方向走來。
而關谷森則以爲對方是想要尋找夏目的身影,一邊解釋起夏目的離開,一邊朝對方伸出了手,給對方确認他的氣息。
“他已經出院了很久了,不過這間房自他離開後倒是還沒有再住進新的病人。”
話雖然這麽說,但關谷森可是明晃晃地看到了牆上那道槍擊的痕迹,他心裏很清楚夏目出院後要面對的是什麽。
至于這間房的空出,一是才粉刷過牆上的痕迹,爲了病人的身體健康着想便沒有算入使用。
二是還沒有人滿爲患到用到這間病房的地步。
說起來,少年與貓的存在仿佛還恍若昨天,沒想到想起來他還真的許久沒有見到過這隻小黑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