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的爪子在夏目座椅的靠背上不斷摩擦,并發出略微刺耳的撕扯聲,這似乎表明着傑克的情緒并算不上平靜。
“這就生氣了?”
夏目出聲制止了傑克去繼續發出噪音影響觀影效果,不過聲音中帶着些許笑意。
顯然其實并不在意這點雜音。
畢竟,他更在意面前安室透那副爲難的表情,又或者對于對傑克剛剛的行爲感到有趣。
難得地,失态了呢。
傑克聽此也将爪子從那真皮椅背上移開,上面已經出現的三道抓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着。
而這次,爪子則搭在了夏目的肩上,微微下壓,銳利的刀刃隔着衣料刺痛着夏目的神經。
“你究竟,看到了多少?”
才能做的對安室透防備成如此模樣。
傑克感覺自己越發看不懂面前的這位人兒,這位将自己都敢放上棋盤去布局的瘋子,這位幾乎做到了萬無一失的,他們的...莊園主。
他知曉先知的能力是預知未來,也知道可以逆轉未來,但是哪有直接讓未來成爲不可能的?
不但要求約翰将其帶在身邊,還直接動用塞壬之歌去确保事情會按照發展進行…
可以說是成功阻止了他的一切行動。
那麽對方,究竟看到了多少的未來?
才會…
如此謹慎。
...
夏目聽見傑克的疑問後再次下意識地将手撫上雙眼,好不容易出現的笑意也被微微抿起的嘴唇取代。
似乎并不是很想牽扯出這個問題。
但很快,他便仿佛釋然了一般,自嘲地笑了笑,将對方想知道的答案道出。
“不過是,瞎了而已。”
不過是…
一雙眼睛而已。
夏目仿佛毫不在意了一般說着,仿佛這不過可以随意丢棄的雜物而已。
而不是…光明。
這也是爲何琴酒當時在雲霄飛車現場會看到一雙灰色瞳孔的原因,而非那雙早已消失的曾如絢爛夜空般的黑瞳。
[一切事物都在暗中标注好了代價。]
因此自從看到所謂的“未來”後,夏目便已經做好了舍棄了這雙眼睛的準備。
聊到這裏,夏目也趁着暫存的光明,擡頭看向了那位帶着面具站在他身後的身影——傑克,這位造成着一切的罪魁禍首。
“阻止我吧,如果你能做到的話。”
這句話被夏目清晰地念了出來。
很顯然,這應該便是那個被預測的未來中,傑克對夏目所說的話。
而夏目的意思也很明确。
我做到了。
...
“呵呵~做的不錯。”
傑克的表情隐藏在面具之下,讓夏目無法判斷出傑克的情緒傾向,但那不斷加重的爪子表明了他現在的心情并不算好。
也可以說——
是極好的。
畢竟夏目的行爲,極大地取悅了傑克的某個人格。
“夏目先生,你獲得了我的認可。”
“嗯。”
夏目似乎對于這個發展并沒有過多的意外,但這又确實是他所未看見過的未來。
他隻有一次機會。
現在,不過是不出意外地成功了而已。
“現在,你的籌碼我已經知曉,我想也是時候将談判一事進行收尾了。”
傑克側步來到夏目身旁,作标準的示忠姿态。
“我将無條件聽從您的召喚,并毫不吝啬的爲您解答所有疑惑,還請您允許我爲您的遊戲沖鋒陷陣,我親愛的莊園主。”
這次,傑克将姿态放到了最低,以換取夏目對他這一切所作所爲的諒解。
“那麽…提前恭祝你大獲全勝,傑克。”
...…
“有什麽想了解的嗎?類似于這個莊園的秘密,或者…其他的監管者。”
似乎知曉夏目會有很多疑問,表示認同過後的傑克也主動将這個話題給引了出來。
“我在聽着。”
“你應該已經發現了吧,我們…和那群求生者的不同。”
“你指哪方面?”
“你真的完全相信他們嗎?”
“至少比起你,是的。”
“呵…哈哈~”
傑克感覺自己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他将爪子收回面具前做掩嘴的姿态,實則不受控制地開始大笑起來。
一隻貓,竟然去選擇相信老鼠的話…
難道不可笑嗎?
“我想你心裏早已有答案了,不是嗎?他們也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利益才去幫你。”
聽着傑克這句話,夏目莫名地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
[他隻是在利用你。]——琴酒
…
夏目不确定自己爲什麽會想到這些。
他隻知道自己看向傑克的眼神也暗淡了不少。
不做掩飾的。
帶着失望的。
“你不也在利用我嗎?”
這次,夏目将這句話問了出來。
他倒很想知道,傑克會怎麽回答他這句話。
“不一樣。”
傑克這時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爲對夏目而言,其實和利用并沒有什麽區别。
他扶了扶頭上的禮帽,十分正經地向夏目介紹着自己,以試圖掩蓋自己原先那些惡劣的行爲。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考核而已。”
“而你通過了。”
“因此接下來,我會無條件的幫你。”
傑克頓了頓,接着說道——
“至于其他監管者…當你将他們喚醒時,我會幫你解決掉他們的。”
喚醒…
“呵。”
一聲冷笑開始回蕩在這片空間内。
而聲音的發出者——夏目,則伸出手牢牢地抓住了再次搭上他肩膀的利爪,緩緩地輕聲答應道:
“合作愉快。”
……
“如果我拒絕了呢?”
安室透仔細地觀察着手中小玻璃瓶上的那個符号。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類似的标記。
但這不妨礙他将這個标記記下來。
“約翰,我開始好奇你究竟是怎麽有膽子在背叛組織後,還…這般天真。”
現在隻有我們二人,你打不過我,而藥劑你也交到了我的手中,爲何就那麽确定我會按照計劃喝下。
萬一,我要想帶着藥劑直接離開呢?
安室透将手中拿着小玻璃瓶在約翰面前晃了晃,并沒有要打開木塞的想法。
“還是說,你能走到現在的這步,都是靠着貓的幫扶?”
“而你,本來就是卧底?”
安室透不斷刺激着約翰的神經,試探對方若是計劃出現差錯,對方會做如何準備,并試圖從中獲得一些自己想要的答案。
同時也在身爲前輩的份上,訓練着身爲後人的約翰。
當然前提是——
如果,對方真的是卧底的話。
畢竟那樣的話,他們就不再是敵人了,而是…同伴,一同推翻這個黑衣組織的同伴。
他并不在乎對方來自哪個組織,隻要目的一緻即可。
…
而聽到安室透的問話,約翰也知道這是對方在試探自己。
他當然不會去反駁什麽。
隻是沉默着,冷眼看着對方的喋喋不休。
仿佛,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他的計劃可不會出現這麽大的纰漏。”
随着約翰的話音剛落,安室透便看見自己手中的那個小玻璃瓶的壁面出現了一絲裂縫,并不斷蔓延開來,直到…
咔嚓——
完全碎裂。
那些藥水散落在了安室透的手中,并在觸及到手腕處的霧環時迅速被吸收掉。
随後便是極具膨脹的白霧,将他籠罩其中。
第一時間便向着樓梯口跑去的安室透腳步一頓,随後仿佛被那些白霧定住了一般,再未有所動作。
…
“那麽…”
“合作愉快,貓貓教的大祭司。”
約翰看着被突然膨脹的白霧籠罩着的安室透,按照修作的計劃,念出了接下來的這段話。
[任務目标是一萬五千枚楓葉金币,以及三名在逃人員。
你身爲貓貓教的大祭司,将協助貓貓教新成員約翰殺掉那三名在逃人員,時間是今天晚上。
注意避開小孩子,可别被發現了。]
…
等霧氣完全散去後,安室透的身影便顯露了出來。
隻是那雙眼神如今已經然暗淡如貓的瞳孔,再不見剛剛的那般暗藏鋒芒。
“别再耽誤時間了,約翰。”
“行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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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方-皇後棋、兵棋圍剿黑方-相棋,在爲棄子的情況下,成功吃子。】
【黑方-國王棋再次放棄将王,發出求和信号。】
【黑方——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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