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強行忍着痛苦,驅使自己松開緊扒着地的手,向着放在他面前的那把霧氣凝成的匕首抓去。
人在生死面前都是極其脆弱的,除非真的對世界絕望了、無欲無求,否則應該是沒有人會放棄擺在自己面前的希望。
哦,除了一種,那便是有着極大的責任心、自制力、以及堅定的信念。
比如嫉惡如仇,比如身不由己…
在工藤即将觸及到匕首的瞬間,仿佛強烈的意識作用在那刻戰勝了生理上對死亡的恐懼,他将手重重摔在地上,來阻住自己去觸碰那未知的源泉。
…不行…迷霧…
…我才不會…去當什麽傑克…
…去殺人…
而見到工藤這般選擇的夏目也并未感到意外。
畢竟若工藤就這般不顧後果代價的接受,那對方還能當上這個“主角”麽?
還能…
符合紅的定義嗎?
因此夏目也在工藤手砸下的那一刻便迅速做出了應有的對策。
首先,增加籌碼。
…
他指尖漏出一抹白霧,趁着工藤還未完全失去意識,在對方眼前幻化成一面小鏡,而裏面的畫面内容,是一男一女。
是小蘭和約翰。
同時鏡面順一絲白霧鏈接在工藤的眉心,确保聲音能被其完全聽曉。
“蘭,你應該不是一個人來樂園玩的吧,你的同伴呢?”
約翰在收到夏目的信号後,也順勢展開了原本就設定好的問話。
“他啊,他有事先離開了。”
小蘭抱着黑貓若無其事地介紹着自己的同伴,隻是面上的表情顯得十分地落寞。
“你,應該是喜歡那位少年的吧。”
“哪有,誰會喜歡一個隻會推理的笨蛋嘛。”
小蘭急忙反駁着約翰的話,隻是那微微通紅的耳垂透露了她真實的内心。
而在接觸到約翰那溫和的眼神後,小蘭也漸漸冷靜下來,她輕輕撫摸着懷中的小黑貓接着說道:
“喜歡。”
“非常、非常、非常喜歡!”
時間有限,白霧播到這裏,便被夏目掐斷,但是小蘭那句“非常非常非常喜歡!”還是清晰地傳入了工藤的腦海中。
“現在,你的選擇呢?”
…
…小蘭…
工藤的内心産生了一絲動搖。
其實哪怕有着白霧的幫忙,他現在的情況也算不得好受,那面霧鏡的畫面放到最後,工藤的視線就已經完全看不清了。
留給他思考的時間并不多。
…小蘭…
…我…
…對不…起…
…
見工藤似乎仍有抵抗的情緒,夏目也不着急,按他對工藤的了解,這種溫順的籌碼是很難打動他的。
其次,還需要…一劑猛藥。
他将霧鏡散去,化回一抹白霧。
随後一個聲音在白霧中響起,一個工藤很是熟悉的聲音。
“…工藤?”
…夏…目…川上…?
聲音稍稍停留,很快便傳出了接下來的聲音。
“…我答應。”
答應什麽…
…我…
…是條件?
這句話的出現就像是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擊垮了工藤的意識。
混!蛋!
他強忍着劇痛緩緩挪動着手臂,将那把霧氣匕首狠狠地抓在手中,任由鋒利的刀刃将自己的手劃破,同時睜大着早已看不清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而那雙混沌的瞳孔仿佛在說——
有事沖着我來,别拉上别人。
血迹從工藤的頭頂流下,逐漸沾染了眼眸,将那雙不甘的眼神刺激地緩緩合上。
而工藤剛剛的行爲也像是耗盡了他最後一絲精力,此刻的他松開了早已傷痕累累的手,真正地…
昏迷在地、不省人事。
——
【黑白雙方同時入棋,棋名[偵探]。】
——
同時迷霧也被完全散去,露出了幕後真兇的身影。
那是一位黑發黑衣的少年,但此刻竟也将手死死地捂住了心髒,有血液順着他的嘴角流出,讓純黑的風衣沾染上了些許血色。
但不同于倒地的工藤那一臉的不屈,少年的臉上帶着笑。
“呵。”
一聲冷笑也在迷霧内回蕩着。
配上面前這副血腥的場景,倒顯得更加地那聲笑越發地瘋狂。
就像,黑衣少年那無聲的嘲笑。
我親愛的工藤呐…
我想,你會喜歡我“送”你的這份禮物的,在你得知“真相”之後。
夏目在現身後并沒有急着做什麽,反而就地坐下等待着迷霧将在場的血色與該有的痕迹給抹去。
他在,縮小黑衣組織的份量。
畢竟返老還童這件事無論怎麽想,都會與更加神秘的迷霧一事挂鈎,而非一個小小的黑衣組織的毒藥。
夏目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工藤,看着對方的身體在以非科學的形式迅速縮小着,也晃了晃頭,使自己的思維先冷靜下來。
他知曉自己是時候該離開了。
隻是,現在他的身邊再沒有一個可以讓他借助視力的家夥,那他…該怎麽離開…
——
【恭喜收集畫筆色彩——紅。(紅色是畫作最常用的色彩,也是…我最喜歡的顔料。)】
【已收集畫筆色彩:黑、紅。】
——
又是…意外之喜呢。
夏目想扯出一抹微笑,卻發現自己是一點也笑不出。
哪怕假裝。
他隻是面無表情地,一步步小心探尋着離開,一步步地踏進更深的黑暗中,然後消失不見。
亦如當初他認出了琴酒,卻還是不得不選擇了跟着對方離開。
但這次沒走多遠,他便被自己過于羸弱的身體所拖累,一個不小心重重地摔倒在地。
“哈…哈哈…”
在掀開褲腳察覺到那抹擦傷時,原本面無表情、完全操控不了自己的情緒的夏目卻在此刻笑了出來,而且笑得十分開心。
仿佛自己并不是摔倒了,摔傷了,而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笑話。
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
【白方以送兵的形式,配合白皇後達成了吞後的結果,白方-兵[偵探]棋無、黑方-皇後棋無。】
——
[你究竟想做什麽呢?]——傑克
……
而在另一個場景,一位裝扮地十分正經的身形略顯瘦弱的男子,也在掐着表等待着某人的應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