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龍山山腳下水庫邊的路口,果然就能見到很多人在那裏擺攤賣毒蜂酒。
這大山上有很多毒蜂,不少采蜂人會去将蜂窩摘下來,把裏面的毒蜂用來泡酒。
一斤毒蜂酒,價值一百多,而一個蜂窩裏的毒蜂,能泡将近十斤白酒。
也就是說,你運氣好能逮到一窩毒蜂,一千塊就來了。
雖然時常會聽說有采蜂人被毒蜂蟄死,但爲了賺錢,還是有很多人铤而走險。
徐軍來的時候聽人說,這裏賣酒的人大部分都是騙子,所以讓他最好能夠買活的毒蜂來自己泡酒。
這樣就能避免上當受騙。
于是,徐軍來到一攤位旁邊看了看。
其中一老頭見到徐軍是外地人,當即上來打招呼。
“老闆,買蜂子酒不,壯陽補腎能治風濕,效果可好了。”
“你這有活蜂賣嗎?”
“這哪有活蜂賣啊,再說了,毒蜂也得泡十天半個月才有效果啊,你看我這一罐酒裏面,三百多隻馬蜂,一斤就收你兩百塊,怎麽樣,買幾斤回去呗,老年人有點腰痛腿痛都可以擦上去,效果很好的。”
“我不要泡好的,我要活蜂。”
見到徐軍這人不上當,這老頭罵罵咧咧的吐槽了兩句。
“要活蜂你自己上山去抓呗,咬不死你。”
說完,這老頭揮了揮手,讓徐軍别去别處,别在他面前擋着。
徐軍也不生氣,随後去其他攤位問問有沒有活蜂賣。
不過基本上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要活蜂就沒有,要毒蜂酒,兩百一斤。
徐軍心想這玩意兒賣的比茅台還貴,要不是爲了給母親治療風濕,十塊錢一斤他都不會要。
就在徐軍準備繼續上山找的時候,馬路邊突然有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喊住了他。
“大叔,你是不是要買活蜂子?”
聽言,徐軍微微一愣,随後放眼看去,就見到一皮膚黝黑的少年打着赤腳看着他。
“你好同學,我就是來買活蜂子的,有多少我買多少,你家裏是不是有?”
“我哥哥今天早上去山上挖了一個籮筐那麽大的罐罐蜂,你要不要嘛?”
聽到罐罐蜂三個字,徐軍一下子愣住了。
這是所有毒蜂裏毒性最強的一種,也是治療風濕最好的一種,比牛角蜂和馬蜂可值錢多了。
而且蜂巢一般築在地底下的泥巴裏面,很難被發現。
“是那種埋在泥巴裏的罐罐蜂嘛?”
“對,就是,我哥哥在懸崖邊挖到的。”
“你家在哪裏,帶我去,我都要了。”
“我家在山坡上,你跟我走吧。”
“你上來,我騎車搭你,你給我指路吧。”
于是,少年坐着徐軍的摩托車,随後一路往他家開去。
上坡的路不好開,差不多過了十分鍾才到達男孩的家門口。
停好摩托車之後,男孩就跑了回去,他朝着廚房大喊道:
“媽,有人要來買蜂子。”
聽到聲音,廚房走出來一個女人。
“是誰要買蜂子?”
“就是這個光頭大叔,他騎摩托車上來的。”
聽言,男孩母親朝着徐軍看去。
當見到徐軍長相的後,她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個人,似乎以前見過。
而徐軍此刻也發現了這個女人似乎很面熟,他仔細看了片刻,又看了看院子裏那個男孩。
他發現這個男孩身上有自己的影子。
“同學,你今年多少歲呀?”徐軍随後問道。
這男孩聽言微微一愣,雖然不知道對方爲什麽這麽問,但出于禮貌,他還是回答道:“我今年十五歲了。”
聽到對方今年十五歲,徐軍連忙又問道:“你是不是有個姐姐,今年十八歲?”
聽到徐軍這麽問,男孩覺得有些不對勁,随後連忙走到他母親後面去。
男孩母親也意識到了什麽,她随後立馬從身後的背簍裏,拿出了一把鐮刀,她有些害怕的看着徐軍,然後試探性的問道:“你……你是不是徐軍?”
聽到對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此刻的徐軍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片刻後,徐軍的眼眶濕潤了,他朝着眼前的女人突然跪了下來:“小芳,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聽到這句話,看到徐軍此刻的樣子,這女人也放下了一些戒備心。
沒錯,她正是徐軍的妻子,何豔芳。
十年來,她一直住在這裏。
她沒想到,自己的前夫居然從監獄裏出來了,還找到了這裏。
看着徐軍朝自己跪下,何豔芳連忙讓自己兒子回房。
“小虎,你去樓上寫作業。”
“媽,這個大叔是誰啊?”
“是媽的一個表哥。”
“那他爲什麽跪在那裏。”
“我也不知道,你快去寫作業,趕緊的。”
“哦。”
男孩好奇的看了徐軍一眼,然後就往樓上跑去了。
男孩走後,何豔芳依舊拿着鐮刀,警惕的看着徐軍道:“徐軍,你過來做什麽?”
徐軍看着手裏拿鐮刀的妻子,并沒有着急着走過去,他連忙告訴何豔芳道:“豔芳,我是被冤枉的,安京的領導下來給我申冤,我已經無罪釋放了,我現在出獄了。”
聽到這句話,何豔芳非但沒有覺得高興,反而還把手裏的鐮刀握得更緊了。
“你是被冤枉的?鬼才相信,我告訴你徐軍,你馬上給我走,不然我報警了。”
見到自己妻子不相信自己,徐軍趕緊解釋道:“我沒有騙你,是真的,我會去給你拿我的判決書,不信你看。”
“行了,我不知道你來找我什麽目的,但是我告訴你,我一分錢都沒有,我不管你是逃獄還是提前釋放,我勸你放過我還有兩個孩子,我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有個強奸犯的爹。”
聽到這幾個字,徐軍心如刀絞。
他極力爲自己解釋道:“豔芳,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當年就說過,人不是我殺的,十年了,我終于洗脫嫌疑了,我來找你,就是想補償你們,我想盡一個當父親的責任,求你給我這個機會好不好?”
“你别說了,你不配當孩子的父親,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
聽到這句話,徐軍後退兩步,但他仍舊還是開口問道:“我女兒徐梅還好嗎,十八歲了,有沒有上大學呀?”
“我說了,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你馬上給我滾,聽到沒有?”
見到自己妻子對自己如此冷漠,此刻的徐軍無奈的低下了頭。
“對不起,我現在就走,對不起。”
說完,徐軍轉過身去,随後騎着摩托車緩緩離去。
來到山腰一片竹林處,徐軍終于忍不住停下了車,随後靠在一棵大樹旁,嚎啕大哭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