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了人，我肯定會被判死刑，但我舍不得我的奶奶，我還不想死，我還想讀大學，我才十八歲。”
“所以，我用校服把身上的血擦幹淨，把外套裝進書包，穿着秋天較薄的那一件外套，當作沒事人一樣的回家了。”
“其實我知道，我總有一天會被抓的，我隻是，想在我被判死刑之前，多陪陪我奶奶。”
“現在她老人家已經走了，我也可以安心下去陪她了。”
難怪柳嫣然看起來很平靜，其實她這幾天已經完全想通了，該來的，遲早都會來的，這是每個人的命。
“你奶奶好不容易把你撫養長大，你的學習成績又這麽好，就這麽死了，你甘心嗎？你才十八歲，你還沒談過戀愛，沒結過婚，世界上好吃好玩兒好看的地方多了去了。”葉默看着柳嫣然，一字一句道。
聽着葉默這句話，柳嫣然略微有所動容，随後咬着嘴唇，眼淚一滴滴的落了下來。
“葉默哥哥，我好不甘心，我真的不想死，你能不能幫幫我，幫幫我好嗎？”柳嫣然哭得像個幾歲的孩子，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她的雙手捂住臉龐，無法掩飾内心的痛苦，她的哭聲讓人感到無助和心疼。
聽到柳嫣然的哀求，看着她對生存的渴望，葉默直接站了起來：“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隻要你還想活着，隻要你還抱着活下去的渴望，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的，我會把你的資料送到檢察院，如果檢察院認爲你構成正當防衛的話，将不會對你進行起訴，到時候你就可以回去上學了。”
“如果檢察院認爲我不構成正當防衛，以故意殺人罪起訴我，那我該怎麽辦？”柳嫣然直直的看着葉默。
“那我會親自去給你打官司，直到，你無罪釋放爲止。”葉默一向是公正的，他絕不放過一個壞人，也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聽到這句話，柳嫣然擦了擦眼淚：“謝謝你，葉默哥哥。”
“不用謝，你奶奶的遺體，在殡儀館保存着，等你出來，我們一起去給你奶奶辦葬禮。”葉默瞧着柳嫣然，對着她點了點頭。
離開審訊室，盧明華對這次的審訊過程十分不滿意。
他喊住了葉默：“葉隊長，你平時就是這麽審訊犯人的對吧？”
“有什麽問題嗎？”葉默轉過身來看着盧明華。
“殺害我兒子的兇手，你的意思是，讓檢察院不予起訴，你們就可以當即釋放對吧？”
“我可沒那麽大的權力，我隻是依法辦案，這是我的工作。”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她就是正當防衛？她說的那些話，不過是自己的一番說辭，有誰能夠給她證明那些是真的？她說我兒子侵犯她，有證據嗎？有目擊證人嗎？按你這麽說，随便一個女人把另一個男人殺了，都可以說他當時在性侵，都可以說是正當防衛對吧？她體内有我兒子的精液嗎？她自己都說她還是個處女，就證明，我兒子，根本沒有侵犯她，她殺了我兒子，你們身爲公職人員，還包庇她，爲她辯護，你們分明是濫用職權，以權謀私。”盧明華兒子死了，他也變得沒了理智，有些不是很正常，所以在聽到葉默給柳嫣然寫正當防衛證據材料的時候，他變得有些憤怒和暴躁。
“那我問你，她一個成績優異，一邊上學一邊撿破爛，還要照顧老年癡呆奶奶的十八歲女孩，爲什麽要去殺你兒子？”葉默此刻還真想和盧明華好好理論一下。
“誰知道呢，我兒子有錢，她說不定是搶劫殺人。”盧明華回答道。
“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你說出來你臉紅嗎？”葉默直愣愣的看着盧明華。
似乎被葉默的眼神給震懾到了，盧明華此刻渾身有些顫抖：“我兒子死了，我唯一的兒子，他是我的驕傲。”
“你兒子組織黑社會收保護費，勾結日本籍化學工程師意圖制造毒品販毒，這就是你說的驕傲？”葉默反問道。
“你胡說八道，我兒子成績優異，年年三好學生，他怎麽可能幹這些事？”
“原來你還蒙在鼓裏是吧，小王，帶盧區長去證物室，把那五十多萬字的犯罪材料，還有三千多張照片給盧區長仔細看看，讓他好好了解一下他的寶貝兒子，看看這個三好學生都幹了些什麽。”
說完，葉默帶着葉小雨走了。
盧明華不相信這是真的，雖然這幾天收到一些風言風語，但他眼中的盧正佳，是一個孝順懂事的孩子。
絕不可能做這麽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然而，當他來到證物室，看到那厚厚的材料，看到自己兒子盧正佳的犯罪證據之後，盧明華徹底崩潰了。
他就感覺心髒突然傳來劇痛，随後扶着桌子，直接倒了下去。
葉默這時候還在飯堂吃東西，就聽到外面傳來救護車的聲音。
此時的梁度副局長走了過來，看着葉默幾人歎了口氣：“葉默，你小子，又闖禍了。”
“怎麽啦？”葉默擡頭看着梁度問道。
“盧明華同志剛剛突然心肌梗塞，死在了證物室。”梁度有些無奈道。
聞言，葉默放下了手中的饅頭：“我隻是想讓他了解真相而已，我也沒想到他會死。”
“我們就是因爲他的身體原因，所以一直沒把真相告訴他，其實我們早就調查過盧明華同志，這個同志在工作上一絲不苟，一點問題都沒有，造成這一切的人，是他的妻子，歐陽晴，盧正佳在犯罪途中，一直在他背後充當保護傘的人，也是歐陽晴。”梁度歎了口氣道。
“這些，盧明華都不知道？”
“都不知道，歐陽晴一直瞞着他，在他眼裏，盧正佳一個又孝順又懂事成績還優異的孩子，他還時常拿出來炫耀，說他自己之所以在工作上那麽上心，就是覺得，家裏有個好兒子，好妻子。”
這時候，一旁的張小凡卻開口道：“我不信，哪有自己老婆平日裏幹些什麽自己都不知道的。”
“小凡同志等你以後當了領導幹部你就知道了，工作和家庭，有時候是很難兼顧的，如果你的另一半刻意隐瞞，你也真的沒有辦法，你像咱們甯海市以前的書記，他的妻子收受賄賂高達三千多萬，直到落馬他都不知道，因爲這件事，他最後被降職套了個技術職稱，也就是因爲如此，林書記才走馬上任，接手了甯海市這個爛攤子。”梁度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