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就這樣,拖着疲憊的身體邁步離開,倒顯得有些孤單與寂寞。
像是一隻大戰結束後的孤狼在舔舐着傷口。
“林烨。”
蘇牟鼓起勇氣,叫住了林烨,終于問出了,壓抑已久的疑惑:“怎樣才能像你一樣強?”
林烨沒有停下腳步,他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最後隻能如實回答。
“當你敢揮刀指向你認爲不可戰勝的對手時,你便明白了。”
這是林烨所能想到的。
注視着林烨離開的背影,蘇牟久久不能平靜。
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抽刃向更弱者。
連他都不知道,在不久的将來,他将統一黃河一帶的勢力,把蘇家帶領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河岸邊。
蘇瑤早已撐着一艘竹筏等候多時,金色鯉魚在旁邊戲水。
這十天裏,這小家夥的傷勢已經痊愈,又回到黃河,自然是親切無比。
蘇瑤并沒有脫下紅色嫁衣,而是剪掉礙事的衣擺,滿臉笑容:“你要離開了嗎?”
“嗯。”
林烨滿臉憔悴的點點頭,随即來到船上。
蘇瑤從船上下來,看着滿頭白發的林烨,擔心詢問:“你的頭發…”
林烨并不在意:“陰氣使用過度而已,無妨。”
同時施展十場戲降鬼台,哪怕能做到,身體也未必能扛住。
但好在有武當的太極調息法,倒不是到活死人的地步。
至于能不能徹底恢複,對于林烨來講無傷大雅。
這一點小傷,對于他講,說是習以爲常也不過分。
“我們倆的婚姻…”
蘇瑤聲音很小,但林烨卻是聽得一清二楚:“若你願意,可以算數,哪怕你想回來雲南,我也可以跟你回去,若不想回來,就留在這裏。”
聞言,林烨淡笑一聲:“你不怕我嗎?”
蘇瑤點點頭:“怕,但我願意!”
林烨看着蘇瑤,心頭有些觸動。
說實話,蘇瑤容貌并不算差,甚至很美。
有那麽一刹那,林烨真想答應下來。
人有七情六欲,林烨自然也不例外。
但他明白這是濾鏡導緻的。
就像最孤單的時刻遇到了她,雖不是最美的,但卻是最合适的。
渾身是血的孤狼遇到了一隻白狐。
但這念頭出現的瞬間便煙消雲散。
女人,隻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呵呵…大小姐,你應該回去了。”
林烨讪讪一笑,他承認剛才确實有那麽一點點猶豫。
但那又如何?
心動并不可怕,就看自己能不能保持住!
若連這點情情愛愛都保持不住的話,那自己就不怕自稱什麽魔道巨擘。
下面這三寸之物,剁下來喂狗又何妨?
剛要離開時,林烨想起什麽,問道:“你那一招應該能讓人窺視到内心深處最恐懼的東西吧,我很好奇,我恐懼的東西是什麽?”
蘇瑤面露驚訝:“你發現了?”
林烨如實說道:“當時或許沒有發現,但仔細一琢磨就能發現端倪,我知曉自己的性格,别說是人間,哪怕是天上什麽了不起的人物下來,我也不見到會怕。”
他這話不假,打不打得過先不談。
但至少不會讓他恐懼到拔刀的勇氣都沒有。
哪怕是玉皇大帝下來,自己也得稱量稱量。
“再施展一次。”
林烨開口,蘇瑤點頭照做。
便見她掏出一個裝有木香的寶盒,隻有巴掌大小。
點燃木香,那一股熟悉的味道飄出,傳入林烨鼻腔。
林烨放心,眼前的場景似乎在變幻。
他真的很好奇,這世界有能讓自己恐懼的東西是什麽?
下一刻。
一艘小船映入眼簾。
“人?”
林烨眼神微眯,仔細打量起船上之人。
隻見此人一身白色道袍,英姿挺拔,剛氣十足,長發用道簪盤着。
從穿着打扮便能看出,此人是修道教。
與此刻的林烨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個容貌英俊陽光開朗,白色道袍彰顯浩然正氣。
一個則是容貌陰沉至極,一身紅袍顯得陰氣森森。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林烨反應過來,随即開懷大笑。
是啊,自己怎麽會有怕的東西呢?
蘇瑤收回幻術,那小船連帶那人消失不見。
林烨不再多語,劃船離開這裏。
望着林烨離開的背影,蘇瑤表情複雜,看着自己手中的寶盒,陷入沉思。
是人都有自己害怕的東西,是人或是物,又或者是什麽事情。
包括林烨也不例外。
但爲何林烨害怕的,卻是自己?
船上,林烨總感覺少了一點,随即反應過來,一拍腦袋:“糊塗,這麽重要的事情我怎麽能忘記呢?”
“師父他老人家還沒有上路呢。”
想到這,林烨擡手一凝,一團火焰出現,緊接着一把捏碎。
他敢放紅伥歌,就說明有絕對的把握能殺死他。
樹林内,紅伥歌的魂魄突然燃燒起來。
“我要死了嗎?”
紅伥歌能感受到自己的魂魄快被燃燒殆盡。
“不!!”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他想知道,林烨究竟能走到何種地步。
所以他不能死。
他并不害怕死亡,而是想知道林烨究竟能走到了什麽地步。
因爲他—嫉妒。
憑什麽林烨能達到這種高度?
憑什麽?!
嫉妒會讓人面目全非。
人往往越缺什麽,就越想得到什麽。
但他明白,他不配擁有林烨這般的氣魄。
所以他隻是單純的嫉妒!
轟—
胸口一道光芒出現,隻見一朵薔薇飛出,身上的火焰瞬間被撲滅。
“這是什麽?”
紅伥歌雙手捧着這朵散發着耀眼黃光的薔薇。
薔薇的花語便是嫉妒。
人如花,花亦如人,薔薇嫉妒外面的花草有光,所以它翻出了牆,隻爲看見光。
“死了?”
林烨眉頭微皺,有點不敢确定。
紅伥歌的氣息确實消失了,但他卻感覺隐隐不安。
若非他現在無力再戰,他真想追殺過去看看怎麽回事。
蘇家這戰過後,黃河的勢力格局将重新洗牌。
撈屍人、河凫子、走沙匠。
這是黃河三大不可撼動的勢力,走沙匠不會消失。
隻要還有像四大家族這樣的勢力還在,就永遠不會消失。
隻不過是爲首的勢力要重新洗牌而已。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罷了。
昔日的禦鬼門不也是壓得其他門派擡不起頭,不照樣被滅。